維權無門,最後是宋礦長想出一招,號召整個采區百多號人全體罷工三天,信嶺礦業公司無奈之下稍微妥協,賠償了瘸子兩萬塊錢了事。
瘸子吃這麼大虧當然不滿意,但他又是個沒本事的人。宋礦長能做到那一步已經仁至義盡,還被冠以聚眾鬧事的罪名被抓進局子關了半個月。
瘸子開始耍無賴,每天賴在三號礦井口不走,宋礦長也沒轍,好言相勸,讓他去找公司老板鬧去,瘸子不聽。
一而再再而三,瘸子鬧得整個采區雞犬不寧,宋礦長無奈之下把此事上報給老板。當天就上來一輛麵包車,瘸子被幾個大漢塞進車子拖走。
去年初夏,消失了兩三個月的瘸子又回到了礦上,再回到礦上的瘸子整個人都變了樣,成了乞丐。拄著個拐,那一條瘸腿徹底斷了,小腿沒了。
宋礦長心軟收留了他,讓他值班,幫忙照看施工地守個夜什麼的。
沒過半個月,瘸子不見了。找遍整個采區都沒見過他人。瘸子的遭遇雖然令人唏噓感歎,但終歸不是自家事,心裏感慨幾句,誰也不會長久把這人這事兒放在心上。
舊事重提,宋虎情緒有些激動,主要是發牢騷,在這礦上幹活不僅危險,而且沒保障。信嶺礦業的某些作為讓人寒心。
“去找有關部門反映這些情況呀!總有人會管這些事吧?”
顏秋兮很是天真的說道。
“妹兒啊,人分三六九等,我們這些苦哈哈就是最低等的一類,咱都讀書少,沒啥文化,懂得少。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出了事的人把公司給告了,但結果呢?講道理講法律,我們更不如人,最後也落不了好!”
“這是當地某些部門的問題,近幾年政策上已經非常注重勞工維權這一塊,這種事要是被報道出去,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不是沒人重視,是被人強壓了下去。”
鳳棲說道。
她說的又明白又模糊,因為這個話題已經很敏感。
“對了,那事兒已經過去兩年了,老叔怎麼又跟你們提起‘瘸子’這人?”
宋虎這才想到這個問題。
“你老叔說,瘸子他在礦井底下,是他在害人。”
宋虎先是愣愣的沒反應過來,煙頭燒到過濾嘴,把他手給燒了這才手一甩,沒顧得上手疼,睜大眼睛不可置信,“你們是跟我開玩笑的吧?!老叔真給你們這麼說的?這不可能!瘸子要真又回來了,肯定有人看到他,他也沒辦法瞞過我們偷跑到礦井底下去!”
瘸子斷了腿,行走都不便。不通過吊機下不去礦井底下,瘸子哪能神不知鬼不覺瞞過這麼多人下去?
“你老叔的確是跟我們這麼說的。”
“我得去問問看三號井的老劉!媽了個巴子的!要真是他把瘸子給放了下去,我跟他沒完!”
宋虎脾氣火爆,挽起袖子就要去找人。
“你先別急,他可能不是最近偷跑下去的,有可能一直就在礦井底下。我的意思是……自從他去年從礦上消失了以後。”鳳棲攔住宋虎,然後緩緩說出鳳棲的推測。
宋虎失笑出聲,“鳳棲小姐,你可別開這種玩笑!不說別的,他要真在礦井底下待了這大半年,早就餓死上百回了吧?”
礦井底下除了甬道就是甬道,進出口就這一個。裏頭藏了個活人大半年都沒被人發現這還能解釋的過去,因為三號礦井被開采了數年,裏麵一些廢棄的行道多了去,找個藏身之處不難。
但人總得吃東西喝水吧?礦井底下喝水不難,地下水多得很;但吃的東西呢?!
下礦井做工的工人不允許攜帶和工作無關的任何東西,包括食物。這也杜絕了有人給他送東西吃的可能性。
“開玩笑?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印象中的瘸子,他能害人嗎?能把你老叔宋礦長搞成那副模樣?”
鳳棲反問宋虎。
宋虎的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瘸子連大聲跟人說句話都不敢,更別說傷人了!而且自打他變成乞丐回來後,連走路都吃力,還咋害人?”
“你老叔的話你總不會相信吧?他拚著命都要把那句話說給我們聽,難道會有假?”
“這不對啊!咋可能呢……哎喲喂!這種費腦子的事兒該你們去想,老叔既然有話,我全力配合你們,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我們一直站在三號礦井附近不離開,還專門留下了宋虎。他大概猜到了我們的意圖,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