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騎手駕駛摩托,穩穩地停在起跑線後。她始終望著前麵,對身邊的對手毫不在意。柳青陽也一樣,他做出一個酷酷的樣子,微微伏低上身,握緊了車把。
這一刻可能是很久,也可能隻是一瞬間,如果站在柳青陽剛剛站過的那種高高的集裝箱頂上看,停在起跑線上的柳青陽和一身黑衣的神秘騎手,緊繃的身體曲線和摩托車自然的弧度形成了一個完美對稱的圖案,在這微醺的夕陽裏,太極般優美而和諧。
“三、二、一,準備,走!”
兩輛摩托車在眾人的歡呼和呐喊中,一起衝了出去。
很快,也許隻有幾秒鍾或者十幾秒鍾,“柳少”柳青陽就開始有點心慌,而且不是平時飆車時那種心跳加速腎上腺素狂飆的酣暢體驗,而是真的有點慌有點怕。當然怕輸給這個陌生的神秘美女,畢竟男人嘛,無論在任何領域輸給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都會覺得非常丟人,而且這個對手還是那種讓他挑不出毛病的——直線加速又穩又快,彎道能力超強,看不出她單薄苗條的身體裏怎麼蘊含那樣驚人的力量,每一次急轉都側壓平穩而精準,牢牢地守住了中線,讓柳青陽毫無超越的機會。而且最可怕的是,這人……這人她也太不要命了吧!
柳青陽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全程不減速不避讓的自殺式飆車呢,就連他這種心比叉車還大、神經比胳膊還粗的富二代,都能明顯地感覺到對方身上的狂躁甚至自毀傾向。
他們衝過了幾條通道,距離終點還有不到兩個路口,柳青陽知道他獲勝的機會不多了,然而看到碼頭路口正在搬運原木的時候,他還是本能地避讓到了旁邊的坡道,下一瞬間他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那個女騎手她竟然又不避讓不減速!柳青陽的耳邊甚至響起了救護車叫魂兒似的聲音,似乎已經看到了飛出去的摩托車和大片刺目的血跡……
掌聲雷動,鬼叫般的呐喊來自各個集裝箱頂上的“臨時觀眾席”。女騎手壓低身子,微微傾斜摩托的角度,竟然就這樣直接從巨大的原木下方衝了過去,把搬運工人憤怒的罵聲留給了斜坡道上的柳青陽。
終點近在眼前,柳青陽飛下斜坡,剛要踩一腳油門最後一搏,隻見不遠處,一輛重型貨運卡車毫不知情地駛向他們這條路。
糟糕!柳青陽來不及多想,一拉車把,加大馬力飛出斜坡,搶在對手的摩托車前急刹車,同時自己撒開車把,斜著飛了出去。
女騎手不得不狠狠地踩了一腳刹車,也同時放棄了摩托車,兩輛車同時倒下去的時候,那輛重型貨卡恰巧通過路口——可以預見,如果他們沒有急刹車,兩個人此刻怕都是車毀人亡。
柳青陽玩了幾年車,算是摔得很有經驗,不過這一下依舊疼得他齜牙咧嘴。他勉強站起來,一麵摘掉頭盔一麵吼道:“這裏是飆車俱樂部,不是自殺俱樂部,我們不歡迎玩命的……”
這句話越說聲越小,因為對方也摘掉了頭盔,抬頭靜靜地看著他。她真的很美,不過讓柳青陽沒法說下去的主要原因是那雙好看的眼睛裏,滿溢著悲傷、難以置信和某種近乎愛戀的癡迷。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不要命的美女,更別提始亂終棄弄得人要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了。柳青陽剛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眼前尷尬的局麵,警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四麵八方把他們給圍了。他聽見碼頭的主管李主任大聲地跟人彙報:“警官同誌,就是這幫小青年,又跑到碼頭飆車,特別危險!剛剛差點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