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陽繼續點頭:“找人嘛,而且,非我找不可。”
劉念微笑著:“你知道那是什麼人了?”
“我哪兒能——”
“我什麼也沒講。”陳一凡打斷他們的談話。
“那我講。”劉念飛快接上話茬,不打算耽誤一秒鍾。他從梅道遠創立明德集團說起。一個大學教授下海經商,當時頗熱鬧了一陣子,現在網上還能搜到一些當時的專題報道,尤其是這位教授轉行的老板帶的兩個副手,都是他的得意門生。有的媒體尖刻地諷刺這是一次學生團體的自主創業課外活動,但沒想到,明德集團迅速成長為一流的地產公司,梅道遠的兩個副手,走到了副總裁的位子上。但是由於個人原因,梅道遠在壯年之際突然決定退出商界,並真的迅速歸隱,連客人都很少見,而明德集團現在正是要請這個集團的舊主人出山,並期待他力挽狂瀾,拯救在破產邊緣的明德。
“‘由於個人原因’……”柳青陽品味著,“什麼原因?”
“梅先生不想再經營下去了。”
“不是,他不是挺喜歡幹的嗎?工作都不要了。”
劉念的笑容有些尷尬:“也許是對商場失望了吧。也許是累了。”
“你倆幹嗎了?”柳青陽敏感地看了陳一凡一眼,“你倆捅老師刀子了?”
劉念冷靜地看著他:“你可以這麼猜測。”
“哇,我看港片比你倆多,小弟捅大哥然後上位什麼的——所以你們非得讓我去找人,因為你倆沒臉去,是不是?”
陳一凡出神地看著窗外,似乎沒有聽到他們說話。
“一凡常去梅家,我……”劉念笑了笑,“我太忙了,很少去,所以我勸不動老師。一凡呢……也因為太常去了所以勸不動。”
“我不明白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聽著特別像拐賣小孩的借口。”柳青陽說。
劉念推了一張紙過去,柳青陽看了一眼,嚇得推了回去:“開玩笑呢?”
“不開玩笑。”劉念在上麵寫了什麼,又推了回去,“如果你今天就能接下這個任務,我願意將剛才的數字翻倍。”
“我?菖。”柳青陽小聲念叨著,求助似的望著陳一凡。
“不用看她,我沒瘋。”劉念笑了笑。
陳一凡猛地回過神來:“你不願意的話……”
“願意,願意。”柳青陽拿著那張紙,“但你們得保證啊,這麼多錢,別是什麼下賤的事啊,我還要臉呢。”他剛要簽字,又抬起頭補充,“違法犯罪也不行啊,我要是被抓了,馬上就會供你們出來的。”
“別擔心。”劉念說,“過陣子有個頂尖級別的太極推手交流盛會,到時候,全國各門各派的太極高手彙聚一堂,比武論道,交流心得——明德集團作為獨家讚助商,有最好的觀賽區。你的任務就是把邀請券送給梅先生,並且保證梅先生當日一定到場。”
柳青陽撓了撓頭上的繃帶:“他要是死也不來呢?”
劉念撇撇嘴:“那……你一分錢都得不到。”
柳青陽看著紙上那個足以還清老柳欠下的高利貸還能為母親交齊所有治療和住院費用的天文數字,毫不猶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有陳一凡“家屬”坐在旁邊,他覺得這個合同不會比俊哥給他的更糟糕了,大不了就是梅老頭不肯來,他一分錢拿不到唄!但是這不可能發生的,柳青陽想,為了這筆錢,他就算用麻袋裝用繩子捆,也要把這個老頭弄到會場去。況且陳一凡跟他說過,他長得像梅家一個人,柳青陽想,大不了他就假扮成那個人潛入梅家,再用麻袋裝用繩子捆唄。總之,他要弄到這筆幾乎是大風刮來的巨款。
直到柳青陽走人,陳一凡都愣愣的,甚至忘記送一送這位明德集團的“恩人”。過了很久,她才問劉念:“這會傷梅先生多深,你想過嗎?”
“沒有。”劉念十指相扣,語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