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陽快瘋了:“還得談判哪?”
“很簡單的,我會教你。”
與梅道遠相熟的師傅拿了料子過來請他過目,又在柳青陽身上比畫了一遍,最後才商量工期。梅道遠說一定要在下周之前做出來。師傅有些為難,說三遍改不出來漂亮款型。梅道遠笑笑說隻要乍一看合身就行,加急的工費翻倍收取都沒有問題。柳青陽一頭霧水,看著梅道遠來來去去挑了什麼領帶襯衫,後來其他店鋪還送來了七八雙鞋子給他試,中間梅道遠接了個電話,助理就把賬單遞給了柳青陽。柳青陽看了一眼差點尖叫:“是日元嗎?”
助理憋著笑:“人民幣,先生。”
“去找劉念報銷。”梅道遠說。
柳青陽一梗脖子:“我不要他的錢。”
梅道遠笑出聲了:“明德現在是你的,你在花自己的錢。”
這筆賬把劉念氣得不輕,但當時他還預料不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如果說柳青陽在梅道遠的“唆使”下定了一身快十萬塊的行頭的傷害力是一顆子彈打入身體的話,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無異於原子彈爆炸。劉念被突然架空之後,很多事情都要春雨和陳一凡等人從其他渠道得知之後再轉告劉念,因此,當劉念在電子備忘錄上看到“14點與四大集團初次談判”字樣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半了。他其實剛從樓盤回來,買的便當剛吃了一口就驚掉了筷子,大聲叫春雨過來做準備。春雨輕輕關上門說,梅道遠已經讓柳青陽去會場了。
劉念嘴角肌肉抽動了幾下,右手死死攥住筷子,隻聽一聲鈍響,他痛得臉色發白,襯衣上飛濺了一溜血點。春雨大驚失色,走進一瞧,竹筷子被他生生捏斷,尖銳的茬子戳進手心,紮了兩個血肉模糊的洞。劉念撕扯了兩下,用餐巾紙堵住血洞:“去會場。”
“不合適。”春雨攔在麵前,“您比我懂。”
劉念的牙齒哢哢打架,流血的手掌開始發抖。春雨從儲物櫃裏找到急救包,拖著他的腕子到陽光下,開始用一次性鑷子去夾嵌在肉裏的竹絲。劉念痛得倒吸冷氣:“他怎麼敢……這是明德!”
“現在,這是梅先生的明德。”春雨說著,停下了動作,盯著劉念的眼睛,“劉總想要回自己的明德,就要忍過這一關。梅先生不過是在小懲大誡,您隻要立正挨打,他怎麼會再刁難下去?”她把一塊消毒紗布摁在傷口上,劉念痛呼出聲,她扶住他的肩膀,“劉總您心裏,明明知道我說得都是對的,卻隻是想聽人說出來,以前辦這事的是陳總,現在陳總感情不穩定,我就僭越了。”
劉念看著她的淡妝,看到她耳洞裏紮著短而亮的銀針,看到她盤得緊緊的發髻,忽然覺得陌生:“你到底是誰?”
春雨笑得眼睛都彎起來:“我的包紮技術沒有這麼差吧,把您疼糊塗了?我是助理啊!”
“都助什麼呢?”劉念喃喃地自問。
“什麼您理不清的,我幫您理。”春雨微笑著,“越理越亂的,我找人幫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