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這不簡單嗎?”柳青陽插話,“我都懂,有錢出錢,沒錢出力,明德沒錢,讓別人拿錢,那你們就一分錢都不賺不就公平了?”

“明德不是慈善基金會!”劉念懶得看柳青陽。

柳青陽撓了撓頭:“我就不懂,你又沒錢,又想賺錢,天上掉錢嗎?明德自身難保了,這是大家眾籌給你一個活著的機會,你還想從中賺錢?”

劉念緊緊抿住嘴唇。

“理想國的名字挺好的,如果這裏住的都是一些有理想的年輕人,在這裏生活、創業、交朋友,最後安家落戶,多好!你們要做的,就是讓購房者明白,理想國這個項目,明德隻是統籌規劃的角色,而他們這些參與投資的人,從建造到銷售,從集團到客戶,其中每一個環節的參與者,都是項目的股東。偌大的一個理想國社區,應該是一個生機和希望的國度,而不是一個充滿銅臭味的商品,不能隻服務於有錢的年輕人,而是給大家一個平等的機會。”梅道遠說。

“沒錯,”柳青陽說,“你看我哥們兒張小同就特窮,就隻能租房住。所以我在想,你們能不能讓沒錢買房的人先租住,再和他們簽個合同,給他們一個承諾,不管他們在理想國出了多少年的租金,等到他們將來有錢了,想買這個房子的時候,租金可以折算進買房子的錢裏麵!”

梅道遠笑了:“非常好!以租代售,會成為理想國眾籌的最核心主題!”

劉念迅速在心中衡量著計劃方方麵麵的可行性,表麵上卻仍舊態度冰冷。

柳青陽繼續興奮地蹂躪著他手裏的紙杯:“我看他們幹革命的,都是這麼幹的,點燃年輕人的熱血,讓年輕人幫你們突圍,推翻四大集團的統治,明德集團從此站起來了!”

陳一凡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柳青陽立刻噤聲坐了下來。

“機不可失,你們盡早做決定。”梅道遠說。

劉念站起來同他握手:“我會盡快做出決定的!今天——就到這兒吧。謝謝梅先生非凡的創意與智慧。”

梅道遠微微一笑:“你這樣說,讓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陳一凡和劉念不由得低下了頭,柳青陽隻好站起來圓場:“我送梅先生回家——不是,我跟梅先生回家,我還去學推手呢。”他跟著梅道遠進入電梯,梅道遠眼見著電梯門關上,笑眯眯地回頭看著他:“‘推翻四大集團的統治’?你這麼恨他們?”

“他們辦事不地道。”柳青陽笑笑,“您不覺得嗎?”

“所見略同。”梅道遠拍拍他的肩膀。兩人到了樓下才發現陳一凡已經乘另一部電梯先下來等著了,看見梅道遠來了,便一步上前:“梅先生我……”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過去我做過一些錯誤的選擇……我不奢求您的原諒,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會盡一切努力,支持您的決定!”

梅道遠靜靜地端詳了她一會兒,隻是點點頭便走。柳青陽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不跟著梅道遠。梅道遠走幾步發現身邊落空,回頭說:“今天不教推手,放你假。”

“好嘞!”柳青陽如蒙大赦,兩步追上了陳一凡,一把抓住她的手,“讓我看看你的戒指。”陳一凡想甩開他,柳青陽卻用推手的招數黏住她的腕子,抓到眼下:“真閃啊!”他看著陳一凡,“你知道梅先生說什麼?他說求婚也是一步棋。我就不懂,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有沒有不是一步棋的?有沒有任何一件事,是真心實意發生的?”

陳一凡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想說什麼?”

“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麼。”柳青陽看著她的眼睛,“劉念說給我錢,梅先生說給我‘你想得到的東西’——你們沒有人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吧?”

陳一凡退了一步,冷冰冰地說:“有人在乎嗎?”

柳青陽點點頭:“說得好。我不是人?我不能在乎嗎?”

陳一凡進入電梯,柳青陽沒有跟上去。他們的目光彼此都沒有移開。關門的瞬間,陳一凡說:“你——”柳青陽說:“一凡——”

電梯門沒有允許任何一個人把話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