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原來在夜南冥心中,王妃,僅有一個。
如今他親手寫了那封休書,宸王府,便再無王妃了。
他不知道獨孤清羽回來知道了會怎樣,但是如今在這宸王府,已經定下了。
書房裏,夜南冥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立在窗前,看著重新被移種上的桃花,陷入了沉思。
往事一幀幀浮上眼前,宛若千萬蟲子在蠶食著他的意誌。
“王爺,四殿下來了。”
北齊在外麵稟告,昨夜夜南冥便讓他去請瀧居,但是瀧居居然拖拖拉拉到現在才來。
“讓他進來。”
他隨即換了一副表情,轉過身,朝另一邊走去。
瀧居進來一看到他的臉色就覺得不對勁,“昨夜你是做了什麼,臉色這麼差。”
夜南冥朝他做了一個坐下的手勢,自己也跟著坐下,抬手端起茶杯聞了聞,“四哥倒是真的來得及時,這都隔了一夜才過來。”
瀧居有些理虧的笑道:“昨夜風雨太大,不宜出門。”
“哦,原是這樣。”
夜南冥也不埋怨,挑了挑眉,雲淡風輕的看了他一眼,“昨夜的氣象,怕是不那麼正常吧。”
瀧居鎖著眉頭,愁意明顯,“你看出來了?”
夜南冥不以為然,“看出來還喊你來做什麼?”
“我就說你怎會無緣無故找我,原來是為了這事。”
瀧居一副不甚滿意的模樣,忍不住抱怨道:“平日裏我邀你喝酒你都不來,如今倒是因為昨夜天象異常找我,難道還與你有關不成?”
“你隻管說昨夜為何會異常就行了。”
見他態度如此惡劣,瀧居無奈搖頭,“昨夜下午時分天色變便不好了,到了晚上,更是哀鴻遍野,是大凶之兆,定有什麼危險的東西降生。“
“危險的東西?”
夜南冥臉色不甚好看,“昨夜安陽誕下小世子,四個難不成是指這個?”
見他十分不痛快,瀧居連忙擺手解釋道:“九弟想多了,這異常天象確實來得奇怪,我也正在巡查源頭,不過我敢肯定,定然是與小世子無關的。”
他若是有關,夜南冥肯定現在就要跟他翻臉。
“臣弟找四哥來,並不是要四哥來跟臣弟繞彎子的,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瀧居從一來到現在,一直都在沒有說到正點上,準確的說,是刻意在躲避。
被他揭穿,瀧居有些尷尬的低下頭笑了笑,“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了九弟。”
“那還請四哥如實都說了吧。”
瀧居本就擅長卜筮觀天象,昨日的事情他肯定是看出了一些門道的。
“那我便說了。”
瀧居神色忽的變得嚴肅起來,抬頭看向夜南冥,“北巷有一家小院落,如果我沒猜錯,是初櫻在哪裏吧。”
夜南冥點頭。
“果然不出我所料。”
瀧居麵色凝重,長歎一口氣,“那滾滾烏雲紛紛聚集在那小院上空,電閃雷鳴,四周雖無鬼怪,無野獸,鬼哭狼嚎之聲卻響徹天際,顯然是有魔物出世啊。”
“四哥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
夜南冥臉色冰冷,目光悠然的看著手中的茶杯,茶杯幾乎要被他捏碎了。
瀧居見此情狀,猶豫再三,開口勸道:“九弟,那孩子不能留。”
他不管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夜南冥的,都不能留。
夜南冥沒有回答,瀧居看他的樣子,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你若是有空,記得來找我喝酒。”
說罷便站起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如今已經將休書公布於眾,讓她名聲盡毀,而且你也已經娶了新的王妃,你倆已經再無可能了,那孩子,你自己決斷。”
說完見夜南冥還是沒有動靜,遂轉身離開。
“四哥不是說,一連六十四卦,卦卦皆有她?”
走到門口,夜南冥終於開口了。
瀧居站住,望著蔚藍的天,好似昨晚的事情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一般,沒得讓人產生了幻覺。
“世間萬物,變化萬端,誰又能說得準呢。”
說完便抬步離開了,獨留夜南冥一個人。
魔物?
他的孩子,為何就成了魔物?
嗬,就算是魔物,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