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闕出來打圓場,道:“讀書人,你先不要著急。我們是行走江湖的,就靠嘴上功夫逞能,否則天下之在,卻是寸步難行。”
溫迪克一甩長袖:“哼,量你們也不敢!”
然後又對賈思停說:“這位公子,我看你出身不凡,不應該和這幾個邪裏邪氣的人為伍。甚至,他們是不是人還難說!”
賈思停報以友善微笑:“多謝兄台關心。”
溫迪克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馬走地卻問賈思停:“小兄弟,你不會真信了他的話吧?”
賈思停也隻是微微一笑:“自然是不信的。不過,終歸是出自好意,不忍拂卻。”
這時,人群騷動。因為仁王廟裏出來一人,是個鶴發童顏的老道,雖然披著破舊的大氅,卻是道骨仙風,氣質不凡。
“南宮寅,貧道出來了,你有什麼要質問的?”
南宮寅直接問:“出雲子,你以仁王之名斂財,是也不是?”
很多信眾,都等著出雲子否認,然而他竟然點了點頭:“不錯,貧道確實在以仁王之名斂財。”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南宮寅更是一臉傲然,得意洋洋的樣子,像是跨馬遊行的狀元,盡情享受世人羨慕的目光。
“眾位父老鄉親,你們可都到了,這是他自己承認的。我可沒有半點冤枉他的地方。”
眾人自是指指點點。
出雲子卻很淡然,道:“以仁王之名斂財,是因為以貧道之名斂財,肯定是斂不到的......”
話說到這份上,南宮寅得意之色更甚,不料出雲子卻是話鋒一轉,道:“再說了,所斂之財,要用到仁王身上,自然得以仁王的名義。”
南宮寅一愣,然後大聲喝斥:“出雲子,你還想狡辯!”
雖然南宮寅是榆林鎮一霸,但也不是什麼隻手遮天的存在,威武不能屈者,也不是沒有。
先前那舞獅的武行,便出來道:“南宮寅,廟祝都承認了,何來狡辯一說。便是嫌犯認罪,還能交代來龍去脈呢。廟祝可不是罪犯,如何不能說清楚!”
此言一出,自有附和者。畢竟,因著仁王廟的流量,分一杯羹吃的人,也不在少數。
南宮寅一時訕訕,畢竟心虛。事實上,他真不是什麼會挺身而出主持公道的人,今日舉動,完全是他不隻想分一杯羹,還想吃肉。最好,把鍋也端到自己懷裏。
出雲子示意眾人安靜,隨後才說道:“仁王塑像,原來鐵身,如今已有鏽蝕,重塑其身,刻不容緩。原本塑之金身,最好不過。然則仁王有靈,不願勞民傷財,隻願塑一銅身。”
南宮寅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說仁王有靈,便真的有靈了嗎?誰知那些說仁王有靈的,是不是你找來的托!”
事實上,這裏大多數人,都沒體會到仁王是否靈驗。
出雲子淡然回應:“靈不靈,貧道說了自然不算,當然了,你南宮寅說了也不算。如此,便讓仁王自己來說吧!”
話音方落,人群又騷動了。
南宮寅質問:“仁王如何自己說,又與誰說?若真有靈,便來與我說,如此我方能信。”
“你何德何能?”出雲子嘲諷一句,隨後轉向向著廟裏朝拜:“仁王若真有靈,還請顯化神跡,賜福善男信女。”
眾人正疑惑的時候,忽然見空氣中光線搖曳,竟有一尊虛幻的大鼎憑空出現,將整座廟都籠罩其中。
先是一陣針落可聞的寂靜,隨後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顯靈了,仁王顯靈了!”
“神跡!這是真正的神跡!”
“仁王爺,快向仁王爺跪下!”
人群立馬跪倒了一大片!少數不跪的,立馬變得鶴立雞群,尤其集中在賈思停的附近。
有神跡又如何?既無所求,又何必跪!
這時,曹天闕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聞到了!總算聞到了裏麵的味道,這火氣果然很重,而且很香,很熟悉。”
馬走地亦是撚須道:“確實很熟悉!”
他的瞳孔很亮,反射著那尊大鼎的倒影。鼎再大,也不如他的眼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