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太醫抬袖扶額,微顫的擦拭著額間滲出的冷汗,耷拉著腦袋半天發不出半個音,直至最後君清陽威嚴戾氣的蒼勁嗓音傳來:“嚴太醫,這回你可以號仔細了,等你號完了脈,朕還會讓其它太醫複診,若有差池……休怪朕罷了你的位。”
說話的同時,一直沉默的君清陽冷冷的瞪著嚴太醫,蒼勁冰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也讓一向極為冷靜的嚴太醫聽到他的戾聲時,身子抖的更加的厲害,猛然的跪在了地上,雙手撐在地上,支撐著自己的身子,緊張地一邊擦汗一邊連連應聲:“是是是,老臣明白。”
丫鬟在女人的腕上係上了紅繩,嚴太醫朝她伸來的微顫大手抖的更厲害了,百裏月桐清澈的水眸微微半眯,帶著幾分戲謔趣意輕笑出聲:“本妃也不希望嚴太醫再出現誤診的情況,這紅繩就免了吧,本妃特例準你就這樣號脈……”
女人是準了,可是嚴太醫哪裏敢就這樣碰她的皓腕,微顫著連連搖頭:“老臣不敢,不敢……”
百裏月桐莞爾一笑,語氣輕鬆淡然的道:“你若要堅持本妃也不勉強,隻是……這次號脈若是再錯了,本妃也輕饒不了你!”
嚴太醫錯愕緊張的眼神凝向女人,微微顫顫的上前一步,指尖握上紅繩,半點也不敢馬虎,幾乎是摒住了呼吸,集中精神仔細聆聽女人的脈跳。
百裏月桐安靜地凝盯著嚴太醫嘴角的深邃溝壑,看著他在一段短時間寧靜之後,銀白胡須突然顫了顫,眼底閃過一道驚詫,不能置信的凝向百裏月桐的臉。
緩緩,女人唇角勾勒出一道漂亮弧度,略帶笑意的輕鬆嗓音低柔逸出:“嚴太醫,這次號脈的結果如何?”
“這……這……怎麼會這樣……”嚴太醫依然不能置信,難道真的是因為他自己上次疏忽了女人的身體狀況,將孩子的月份給搞錯了,剛才的胎心強健有力,顯然已經有了四五個月的身孕,還有女人微隆的腹部,比起上次也大了許多。
“嚴太醫,結果到底如何?朕還等著你的回話呢!”君清陽蒼勁威嚴的嗓音低沉傳來,而坐在他身側的皇後娘娘從嚴太醫臉上的表情似也看出了幾分端倪,臉上的表情也驟然生變。
“老臣……老臣上次好像真的……真的弄錯了。”嚴太師此刻低頭耷拉著腦袋,羞愧的不敢抬頭直視百裏月桐的眼睛,他的話也算是給了君清陽一個答複。
坐在龍椅上的男人聽見這個答案,倒是暗暗鬆了口長氣,可是另一道高大身影卻在聽見這句話時當場石化,君煜麟深邃幽暗的眸光變得越來越暗,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聽見的話,若不是因為還有君清陽和張皇後在場,他鐵定早就一個箭步衝上前拎起了嚴太醫的衣領。
“嚴太醫,此事可非同兒戲,你再聽仔細了……”張皇後直直地盯著嚴太醫的老臉,淩厲的嗓音透著幾分怒意,還是因為上次在梅賢妃的壽宴上,她看出了幾分端倪,麵對四王妃懷有身孕這樣的喜事兒,梅賢妃和四皇子不僅沒有聲張,就連皇上也一並瞞著,這個舉動仔細想想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在酒宴過後,張皇後花費了一些銀子和精力,總算打探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最後順藤摸瓜找到了嚴太醫,在威逼利誘之下,嚴太醫終於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張皇後將這個聽起不沒有什麼問題的事情前後再仔細推敲一番,總算讓她察覺到了異常。
如果真按嚴太醫所說,四王妃肚子裏的孩子如今剛足三個月,那也就意味著這孩子……極有可能並不是君煜麟的,她被老二擄到西涼國那麼長時間,誰知道中間曾發生過什麼事情,做為皇室的媳婦,若是鬧出不貞不潔的笑話,四皇子和梅賢妃的顏麵恐怕就要被她丟盡了。
“回稟皇後,老臣……這次真的聽仔細了,上次是老臣誤診了,實在是罪該萬死!”嚴太醫嗵的一聲跪倒在地,他當然能夠感覺到後宮裏暗湧起伏的巨浪,皇後娘娘原本就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情,這會兒自己恐怕又惹怒了她。
嚴太醫越想越怕,手腳一個勁的發抖,更是不敢抬頭看皇後娘娘一眼,仍舊低著頭,不敢再多說一句,唯恐說的多錯的多。
“你……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連號脈這麼小的事情也做不好,還留著你在宮中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