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曉也不生氣,平靜道:“謝謝!最近吃得好睡得好,啥都不用幹,每天無聊到隻能四處閑逛,可不好得快嘛!”

不得不說,寒曉也是懂得氣人的,在一個失去人身自由的人麵前說這種話,妥妥的拉仇恨。

果然,蘇漫兒臉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氣氛瞬間靜默下來。

寒曉也不主動開口,她雖然有許多疑問,但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她就是看不慣蘇漫兒老在她麵前裝模作樣。

而蘇漫兒也在等著寒曉主動開口,她知道寒曉肯定有話要問自己,甚至還會因為她做過的那些事痛斥和謾罵她。

可從進到審訊室起,寒曉始終都是神色平淡,讓人看不出情緒。在她開始低頭研究起自己掌紋時,蘇漫兒終究按耐不住了。

“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

“是你要見我的。”寒曉頭也不抬。

蘇漫兒一噎,隨而輕笑出聲,可笑著笑著,笑意淡去,喃喃自語般道:“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人會過來看我......”

“有一個人我倒是很想見他,可是不能,也不敢,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所以,把認識的人通通想了一遍,我隻想到你,你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

“其實,你今天能過來,我是很高興的......”

寒曉終於抬眸端詳了她一眼,似乎對她後麵的話頗感意外,又好像在分辨話裏的真偽。

“不要這樣看我。我最討厭你這種眼神了,每次你這樣看我時,我都好想......把你眼睛挖出來。”

貌似到了這一步,蘇漫兒說話也無所顧忌了,盡管她臉上依然帶著微笑,語氣依然溫柔。

上一秒還在自哀自憐,下一秒就語言攻擊,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徹底不掩飾了?

其實寒曉有所不知,之前因為蘇漫兒這個女主的違和,後來又因為“林若”的古怪,以致於她看蘇漫兒的眼神總是不免帶上一絲探究和好奇。

這對於一個謹小慎微又心懷鬼胎的人來說,那種仿佛能將人看穿的眼神,讓她極其難受。

時刻提防著被識穿,那是種無形的煎熬,也是蘇漫兒想讓寒曉徹底消失的原因之一。

可惜這種語言上的攻擊對寒曉完全不起作用,聽起來更像是“失敗者”的無能發泄。

她也確實不在意,“放心,你以後都不用再看到我了!”

從進來審訊室,寒曉就是站著的,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漫兒時,覺得這樣一站一坐的場景很熟悉。

她很快就想起來了——是在醫院那天,蘇漫兒就這樣站在她麵前,矜持的的姿態裏猶如一隻洋洋自得的白天鵝。

隻不過這次兩人的位置調換了。

但寒曉沒能堅持多久,很快就在前麵的椅子上坐下。

不是她不想霸氣側漏,實在是她的腿傷還未痊愈,不宜久站。

寒曉是不會讓自己受氣的,可也沒想著故意去刺激蘇漫兒,奈何對方把她找來,隻是上趕著給她找不自在。

但時至今日,在兩人這樣天壤之別的處境下,哪怕是最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對方也容易曲解成另外一種意思。

蘇漫兒垂下暗沉的眼眸,半晌後才低聲問:“寒曉,你是不是很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