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善望了一眼繁星,繁星剛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複又尷尬的垂下頭。
“我和棋爾來和你們告別。”方棋善開口說。
告別?繁星不由抬起頭來再次望向他。
“下午,我和棋爾要跟著爸媽去加拿大姑媽家,待一段時間,開學的時候再回來。”
“哦,這樣啊。”堯征放開方棋善,一臉惋惜的說:“那不能玩遊戲了。”
“初十我們就回來了。”方棋爾加上一句。
初十,繁星在心裏默默地算著要分開多久。
“繁星,你呢?”方棋善轉而問。
“呃……我和姑姑回老家。”
“什麼時候過來?”
“十六開學,十五到這兒吧。”繁星回答。
方棋善與方棋爾沒再堯家逗留多久,與堯氏夫婦告了別,便欲離開。堯家一家人將二人送到門口,繁星聽姑姑的話,不是喂大黑就不要老跑到人前,堯家人送客的時候老老實實待在後院,這樣不會惹人煩。
方棋善笑著和堯家寒暄,目光在搜索繁星的身影。剛剛還看到,這會兒就不見了,最後有些失望的上了車。
不一會兒,繁星就看到堯家人呼啦啦都進了客廳,知道方棋善已離開,不知打哪裏來的勇氣,大步跑回房間裏,抱起桌上織好的圍巾、手套就從後院向外跑。
那個時候,送異性圍巾很流行,仿佛是一種浪漫一種情愫的傳達,尤其適合戀人間又或者暗戀,連方靈也學著織了個圍巾,留著遇到喜歡的男生送給他。繁星默不作聲的看著她織,用零花錢偷偷地買了毛線,在眾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地織好了一條圍巾和一副手套,看著還算滿意。一直都不敢送給方棋善,暗暗地想,織好了看著就好了。
此時迎麵寒風,偶爾起見會吹起片片雪花。繁星抱著圍巾與手套,腳下有些打滑,把厚厚的白雪踩的“咯吱”響,奮力向前奔跑,轉個彎,剛好看到黑色的轎車從眼前駛過,她沒有喊也沒有氣餒,隻是追著跑,一直到黑色的車子駛上公路。
她才慢下步子,看著車子駛過留下的兩道水痕,清晰可見平坦的路麵,繁星緊緊抱著毛線圍巾與手套,大口喘氣,其實,她沒有想過要將這份心意送出去,隻是它在內心膨脹,必須假以實物。
“繁星。”一個溫和的聲音。
正自低頭喘氣的繁星一怔,呆呆地抬起頭,望著眼前淺笑凝視著她的方棋善,有些恍惚。
“你……”張口竟不知要說什麼。
方棋善望著她,小臉紅撲撲的,鼻子凍的也發紅,大口喘著氣在寒冬裏形成嫋嫋的白氣,消散在空氣中。
小手裸/露在外,凍的通紅,他忍不住將手從衣兜裏伸出手,貼向她的手麵,“冷不冷?”
繁星竟不能發聲,帶著水意的大眼睛愣愣地望著他。手上的暖意流入心間,柔柔地,暖暖地,像夢一樣卻又感覺到溫暖。
方棋善含笑看著她抱著的白色圍巾,低柔的問:“給我的?”
繁星點點頭。雙手依然緊緊地抱著,手麵被他的手心覆著,絲絲暖意沁入。
方棋善輕笑了一聲,“那現在能把它們給我嗎?”
繁星這才有些真實的反應,意識到自己還抱著圍巾與手套,窘的垂著頭,鬆了手。暗想應該準備個精美的包裝再送給他的。
方棋善接過來,圍到脖子上,“抬頭看一下,很合適是不是?我很喜歡。”
繁星抬起頭來,漫天雪花下,那個大男生笑容燦爛對她說他很喜歡,那是她的圍巾,她一針一份心意的織出來的,那麼純粹,不摻雜絲毫與感情無關的任何東西。
多年以後,當她為他痛的蜷縮在地時,她在想,如果一直像那時那麼純粹,沒有任何雜質該多好啊!
回來的時候雪越下越大,她雙手空空地,心裏卻是炙熱的。
這是她自出生以來,第一次見這麼美,這麼大的雪,難忘的雪。
回到後院時,頭上身上都堆滿了雪花,薄薄的一層。
陶星玲手拿著一條毛巾邊替她撣掉身上的雪花,邊責怪道:“都這麼大了,還那麼皮!見到雪都玩瘋了!”
繁星開心的笑著:“姑姑,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呀?我想奶奶了。”摟著陶星玲的粗腰,撒嬌似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