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找到,她就聽有人敲門,回過頭一看,是律所裏的張律師。
“喬老大。”他對她點點頭,指了指律所的接待室,表情很是無奈,“有位先生要請代理律師,但非得先跟老板談。今天呂老大身體不舒服沒有來,不如您先?”
這間律師事務所是喬茵和另外兩個律師合夥開的,頭兩年還挖來了幾個老牌律師,名聲慢慢也響亮起來。他們三個合夥人這幾年也沒閑著,大大小小的事盡量親力親為,接過的案子也不少。
“好,我馬上去。”喬茵點頭,瞅瞅手裏的卷宗,隻好先拜托張律師:“你現在忙嗎?幫我找份卷宗吧,就是陳文律師代理的最後一個案子,四年前的,找到放我桌上就行了。”
張律師答應下來,喬茵道了謝,便趕去了接待室。
等在接待室裏的是個看上去近三十歲的男人,戴著金絲眼鏡,西裝革履,看起來斯斯文文。喬茵微笑著走上前同他握手:“您好,我是這間律所的老板,喬茵。”
“您好,喬小姐。我叫李仲成。”握了握她的手,男人又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臉上也露出淺淡的笑容,“是這樣,我想請你們幫我打一場官司,但是這個案子有點複雜,所以我希望直接跟您談談。”
喬茵收下名片,點點頭表示理解,側身邀請他:“請先來我辦公室吧,我們先了解一下情況,然後詳談。”
“好。”李仲成邁開腳步,剛走出兩步卻又忽然停下來,伸手捂住胃部,忍痛似的糾起了眉頭,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喬茵注意到他不對勁,趕緊上前:“怎麼了?您不舒服嗎?”
他抿了抿嘴唇,抬起頭勉強支起一個微笑:“抱歉,我來得太急了,早上和中午都還沒有吃過東西,腸胃有點不舒服。”
聽完他的解釋,喬茵神色稍鬆,抿嘴歉疚地開口:“是我考慮不周。李先生您想吃點什麼?附近餐館很多,我們可以先去吃點東西,您不能餓著。”“不好意思,耽誤您的時間了。”李仲成麵無血色地道歉,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您先忙,我來的時候看到附近有家泰國菜館,先去吃點東西再過來找您。”
喬茵看他虛弱的模樣,還是不大放心,“您是說泰好食嗎?我開車送您過去吧,那裏有點遠,現在正好是高峰期,打車不方便。”
沒有再拒絕,李仲成點點頭同意了。
喬茵便拿上包跟他一起離開,臨走前又想到點什麼,找到還在翻找卷宗的張律師交代了一句:“張律師,李先生沒吃飯,我送他去泰好食。你找到卷宗之後記得放到我辦公桌上,麻煩了。”
“好的好的,開車注意安全。”
她把車開出寫字樓後麵的停車場時,正從法院出來的肖楊也接到了嚴聰的電話。
“李成不在家,但是我們在他住的公寓裏找到了關於陳文那個案子的剪報。”電話那頭的嚴聰告訴他,“他把所有跟那個案子相關的報導都剪下來貼在了牆上,還用紅筆圈出了提到過他哥哥李建輝的地方。”頓了頓,他又說,“跟寫陳文的篇幅比起來,少得可憐。”
“所以他才會殺記者和報社編輯。”肖楊從台階上走下來,迅速來到警車邊打開了車門,跨進車內,“媒體關注的是陳文因為律師偽證罪而坐牢,結果死在了監獄裏。他們想借此揭露審判員濫用律師偽證罪的惡性後果,卻忘了關注陳文代理的那個案子本身。當年李建輝被判死刑立即執行,已經給李成帶來了很大的打擊。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還李建輝一個清白,公眾關注的焦點又受媒體的影響全都集中到了陳文身上。”
“所以李成決定親手給哥哥報仇?”嚴聰想了想,“他沒有帶走衣服和現金,應該還沒跑路。原本應該是上班的時間,人也沒在公司。他都已經殺了審判長和陳文的兒子,還能去哪?”
“把李建輝的案子交給陳文,最後非但沒有幫到李建輝,還讓他死後都失去了伸冤機會的人,也是罪魁禍首。”發動警車,肖楊調轉了車頭,踩下油門開往市中心,一手握著手機冷靜地得出結論:
“去陳文工作的律所。他要殺律所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