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個被害人的職業分別是記者、報社編輯還有警察,被害人的類型全都指向與刑事公開相關的群體。鍾政在法院負責審理的多數是刑事案件,也符合凶手目標的條件。”肖楊的視線依然逗留在屍體的各個傷口上,臉上沒有多少表情,語氣十分平靜,“雖然對方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但凶手沒有掉以輕心,先一刀斃命,再對屍體進行折磨,事後還沒忘記清理現場。頭一次殺人,不可能做得這麼一絲不苟。”
又瞥了眼鍾政脖子上皮開肉綻的刀痕,他不難看出凶手下手得非常幹淨利落,“而且兩個月內四起凶殺案的作案工具都是彈簧刀,說是巧合也太牽強了。”
“也就是說,頭三次殺人都是凶手在練習?”沉吟數秒,嚴聰點點頭,“也有道理。前兩個被害人都是女性,身上多少有防禦的痕跡,多半是因為凶手計劃不周,或者在猶豫。第三個被害人是男性,卻沒來得及掙紮就被割了喉。凶手的手法在變純熟。”
肖楊頷首,接著道:“前三個死者都是一刀斃命,除了職業選擇具有傾向性以外,凶手沒有表現出更多的私人情感。”他麵不改色地揭開屍體的領口,視線從死者鎖骨附近的刀痕上滑過,“在鍾政身上則明顯是在宣泄。”
“鍾政才是他真正的目標。”嚴聰明白了他的意思,飛快地站起身摘下手套,“我叫小陸他們去陳浩翔住的地方看看,他爸陳文兩個月前心髒病突發死在了監獄裏,正好是第一個被害人出現不久前的事。”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他看看仍蹲在屍體邊的肖楊,“上次在報紙上看到當年審陳文那個案子的就是鍾政,本來陳文就冤,現在又死在了牢裏,陳浩翔肯定恨死了鍾政。”
對方不置可否,嚴聰便拿著手機走出了屋子。
思考了片刻,肖楊也起身,摘了手套拿出手機,在聯係人裏找到一個之前從未主動聯係過的名字,按下了撥通鍵。沒過多久電話就被接通,他不等對方出聲就率先開口:“喬茵?”
電話那頭的喬茵似乎愣了愣,才回應:“嗯,是我。”
“問你件事。”肖楊單刀直入,“陳文之前是在你們律所工作的嗎?”
“你是說上個月過世的那個?對,他之前是我們律所的律師。”
“嗯。”簡單應了一聲,他又問,“你最後一次聯係他兒子陳浩翔是什麼時候?”
她回憶了一會兒,“好像是兩天前。怎麼了?”
“沒事。”冷冰冰的兩個字應付過去,他重新占據對話中的主導地位,“我記得陳文當年是因為律師偽證罪才被判了刑,他負責的那個案子最後是怎麼結案的?”
“他的當事人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喬茵言簡意賅地答完,在他再一次發文前又緊接著補充,“其他細節我記不清了,四年前的案子,你如果需要詳細的卷宗,我可以去一趟律所拿給你。”
“不用了,有需要的話我會派人去拿。”餘光瞥見嚴聰正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肖楊便提前結束了通話,“先掛了,你繼續忙。”他掛斷電話,把手機塞回褲兜裏,迎上嚴聰的視線,“怎麼樣?”
“陳浩翔不在家,他今天一大早就把銀行卡裏的所有存款都提出來了。”嚴聰蹙緊了眉心停在他麵前,“小陸他們在他家床底發現了一把帶血的彈簧刀。我覺得這事有蹊蹺,他前麵的反偵察工作做得這麼好,不可能跑路之前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在家裏。”
而此時,掛斷電話的喬茵看了眼手機,把洗碗池裏洗好的碗筷收進碗櫥,一邊擦手一邊從廚房探出腦袋,問客廳裏的沈燕芳:“媽,你現在就回去嗎?”擦好了手,她解開圍裙走出廚房,“我剛好要去趟律所,可以開車送你。”
沈燕芳也沒別的事,自然樂得她開車送。
喬茵於是就開了車送沈燕芳回家,然後又去了律所。他們的律所周末通常都有人加班,這天也不例外。喬茵跟同事打了招呼,就徑直來到存放卷宗的工作室裏翻找當年那個案子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