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說?
和他說啥?
告狀說我不給你吃肉,讓他擼起袖子打我一頓?
沈草兒恨得牙都癢癢。
老爺子還給她支招呢:“你四叔不是打死頭野豬正分肉呢嘛,你也排隊領去不就得了。”
“當著村裏人的麵嘴甜點說幾句好話,你四叔還能不給你肉咋地?”
當著村裏人麵說幾句好話?
這不就是想讓她當著所有人麵求她四叔給口肉吃嗎?
尤其沈錦現在估計都到曬穀場了,她早上剛說要去舉報沈錦,現在讓她去跟沈錦低頭求沈錦……
想到那樣的場景,沈草兒把牙都咬得咯咯的。
氣得聲都變了調:“爺,我男人可是廠裏科長!”
“所以呢?”老爺子半死不活地靠在牆上,“你男人能給你爺我一口肉吃?”
個老不死的!
沈草兒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她爺就是故意的!
剛才被她氣著了所以現在故意往她心上紮刀子報複她呢!
知道她和沈錦早上鬧矛盾了,現在就逼著她自己把自己臉皮撕下來扔地上給沈錦踩。
這是她不讓老頭好過,老頭就不讓她好過啊!
沈老頭:“我不管你用啥法子,反正我要吃肉,不然等你爹回來我讓他跟你說。”
沈老頭了解自己兒子,依自己大兒子的性格,肯定不可能低頭去排隊從小兒子手裏領肉去。
自己不低頭,他當爹的想吃肉,就隻能趕著沈草兒去丟這個臉。
所以事情哪怕繞一圈,最後還得落到沈草兒頭上。
他知道這個事實,沈草兒同樣心裏有數,氣得二話不說就往外走,臉上、身上米湯涼下來黏成一片。
惡心得她直反胃。
正打水洗臉呢,忽聽旁邊有人弱弱地叫了一聲:“草兒。”
這聲耳熟,抹了把眼睛抬頭一看,站在自己身邊一臉喪氣樣的不是胡果還有誰?
沈草兒沒好氣道:“你幹啥?”
這也是個沒能耐的,路都給她鋪好了,都教她怎麼走了,最後還能混這樣。
啥也不是。
心裏瞧不起胡果,沈草兒這些天在家裏也不搭理胡果。
甚至因為當初是她攛掇胡果勾引的沈二湖,怕這事兒被翻後賬,她現在甚至有些躲著胡果。
卻沒想到能在這時候被胡果堵這兒。
胡果眼圈一紅:“草兒……”
“你到底要幹啥?有事說事。”沈草兒不耐煩,她一會兒還得排隊‘求’肉去呢。
再不想去也得去,不然等她爹回來,她不僅得去‘求’肉,說不定死老頭嘴一歪,她自己還得額外領一頓‘棒子燉肉’。
得不償失。
胡果沒想到沈草兒能對她這麼凶,在她看來,沈草兒現在情況也不好。
她們之前又有那樣的‘情誼’,再咋地也能報團取暖啊。
沈草兒腦子還好使,說不定眼珠子一轉就能幫她想到辦法,給她指條明路擺脫現在的困境。
可誰知道找上沈草兒,沈草兒竟像是和她不熟似的。
一瞬間,胡果心都涼了。
胡果:“草兒,你別這樣,你看看我現在的情況,你說我咋辦啊?”
沈草兒低頭繼續洗臉,心中冷笑,胡果還好意思問她咋辦:“我還想問問別人我咋辦呢。”
“胡果,我現在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該咋辦?”
“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你還想讓我幫你想條出路?”
別說是曾經的‘合作夥伴’了,就是親密如夫妻,大難臨頭都是各自飛的。
沈草兒:“胡果,咱倆呀,自求多福吧,我幫不了你,你更幫不上我。”
“就像兩條破船,沒辦法互相扶持了,船都要沉了,各自找出路吧,硬湊在一塊兒隻會沉得更快,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她在拿話點胡果。
胡果不可能聽不出來。
也正是因為聽出來了,這心裏才拔涼拔涼的,在沈家,胡果把沈草兒看做最後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