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過來質問的眾人麵麵相覷，啥叫他們家裏也容不下她了？
有人開口直問道：“謝嬸，你的意思是……你們不準備護著謝芳了？”
這可和她們來之前想的不一樣。
就看一開始謝老太為了救謝芳能給大家夥兒下跪磕頭的護犢子勁兒。
她們就沒想過謝家會放棄謝芳。
卻不承想她們這剛過來想要個說法，話還沒說兩句呢，也沒扯皮動手，謝家就直接漏了口風，說容不下謝芳了。
眾人眼神狐疑，謝家……是這麼明理好說話的人家嗎？
僵持間，謝家大兒媳借了板車回來。
謝老頭指指板車示意堵在院門口的眾人先給讓出來一條道。
“先讓老大媳婦進來，把小芳放板車上。”
眾人聽話讓出條路，有人忍不住開口問：“謝老叔，你這到底是啥意思啊？”
指揮著大兒子把小閨女放板車上，謝老頭歎了口氣。
也就回個頭的功夫，老淚就流了滿臉。
要說謝老太哭，大家看習慣了，心裏都沒啥可觸動的。
可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哭的是謝老頭。
謝老頭可沒在人前哭過，現在冷不丁一掉眼淚，大家夥都不知道該咋反應好了。
他擺擺手：“不用管我，我隻是想到這或許就是這輩子我和我小閨女見的最後一麵。”
“我這心啊……就堵得慌，不為別的，不是跟大家夥兒搏同情。”
“你們也看到了，我這板車都借來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給大家一個說法。”
“小芳犯了錯，大家覺得丟人，我們當家裏人的，更覺得丟人，別的事我們當爹娘的都能護著，可小芳這一次做下的事……我們沒臉護啊！”
“錯就是錯了，犯了錯就得有懲罰，尤其還連累了不少好姑娘，所以大家放心，我們不可能裝傻充愣的把事兒給含糊過去。”
謝老頭抹了把臉：“我和小芳娘都說好了，趁小芳昏著，我們幹脆連夜就給她送走。”
一聽要給人送走，院外登時響起一陣議論聲。
謝老頭做了個大家先安靜的手勢：“不是送去享福去，要是犯了錯還逃避責任送去享福，那成啥了？”
“我和小芳娘都打算好了，就送去小芳娘娘家那邊，山裏邊，讓她以後過苦日子去。”
“種啥因得啥果，讓她往後苦熬也算是還了大家夥憑白遭連累的債了。”
看還有人臉上帶著不忿。
謝老頭不軟不硬的來了一句：“不然總不能我和她娘當著大家夥兒的麵給她勒死吧？”
眾人聞言一噎，這話讓人沒法接。
要是真把謝家人逼得親手給閨女殺了，那成啥了？
也不是舊社會了，她們村但凡出了一件這樣的事兒，那大隊長去城裏開會都得被點名挨批評。
不管咋說，在場的人其實心裏都清楚，謝家能給出這樣的交待已經夠不錯的了。
咋地也是親閨女，送去山裏苦熬一輩子，尤其謝芳以前還是做科長夫人的。
這跟讓謝芳直接從天上摔到地上去有啥兩樣。
歸根結底，謝芳不是直接對她們下手害她們，她們不過是遭了連累。
現在逼得謝家人把親閨女送走，讓親閨女後半輩子吃苦受罪沒了指望，已經夠可以的了。
要是這還不滿意，想仗著人多再威逼人家對親閨女幹點啥，那就不像樣了。
到底鄉裏鄉親相處這麼多年了，不能那麼欺負人。
謝家確實給出了足以讓她們出氣的交待，她們也不好再賴在人家門口糾纏個不休。
可有人還是不放心：“謝老叔，不是我不相信你，謝嬸娘家那頭是啥情況，咱們雖然聽說過，可到底是啥樣，是不是真有那麼苦，咱們不知道。”
“萬一人家麵上說苦背地裏吃白麵饅頭呢？這咱都說不準……”
這人還想迂回著說，卻聽謝老頭直接開口打斷道。
“我知道你啥意思，你是怕我們明著說送閨女去吃苦，實際上還是送她去過好日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