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說得嚴肅,一個聽得嚴肅。
可見對這‘最後一麵’有多珍惜。
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對沈花兒這個姐姐的感情有多深呢,沈錦自己看著都覺得好笑。
時間一晃而逝,沈錦說的‘後天’轉眼就到,為了見沈花兒,沈草兒還特意管朱秀芬要了口紅,大紅的顏色遮住蒼白發紫的唇色。
配上她那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怎麼看怎麼詭異。
明明是想顯得氣色好點,可這麼一塗……跟紙紮人似的,怪嚇人的。
沈錦看了半天,忍不住歎了口氣。
拿了紙把她嘴上的大紅顏色擦幹淨。
在沈草兒詫異的注視下,用手蘸了點顏色,輕輕推開,拍在沈草兒那張慘白的臉上,下一秒,沈草兒原本白得嚇人的臉上多了些氣血。
再用餘色點了點嘴唇,沒了剛才嚇人的血紅,淡淡的紅色倒是讓沈草兒看起來氣色翻了幾番。
一點不像吊著一口氣不知道啥時候就斷了的病人。
沈草兒看不見自己現在什麼模樣,可朱秀芬被叫進來之後隻看了自己二女兒一眼,眼淚就出來了。
這樣生機勃勃的女兒,她都多長時間沒見過了。
可能因著今天心情好,沈草兒照比往常麵上還少了幾分戾氣。
整個人看起來健康又氣質舒緩,朱秀芬怔怔地伸手想去摸摸沈草兒那張看起來紅潤潤的臉,可手伸到一半就被自己小侄女給攔住了。
沈錦:“大伯娘,塗上去的,要是蹭花了還得洗臉重塗。”
“塗上去的?”朱秀芬喃喃,“怪不得,我還納悶草兒怎麼忽然間氣色這麼好,我還以為……”
見自己娘是這麼個反應,沈草兒原本因著氣色被誇好而升起的好心情瞬間跌落穀底。
她扯扯嘴角:“娘是以為我回光返照了?”
“不是。”朱秀芬張嘴想替自己辯解兩句,卻被女兒抬手製止住。
沈草兒不想再聽那些沒用的,隻淡淡道:“娘,我這一次不是回光返照指不定下一次你再看見我氣色好就是回光返照了。”
“所以就當我跟你扮可憐吧,至少這一次你心疼心疼我,等一會兒見著沈花兒的時候別拆我台。”
她聲音不大,卻帶著隱晦的惡意:“娘,答應我,別心疼沈花兒,別看見她就哭,好了傷疤忘了疼的。”
“你得記著,你唯一的兒子可是被她給害死的。”
“她害死大哥的時候有沒有心疼過你和爹隻有這麼一個養老兒子?有沒有顧及過你和爹白發人送黑發人能不能撐得住?”
朱秀芬被她這一連串的問話打擊得身形都晃了晃。
沈錦則是沉默的在心裏感慨了一句,不愧是沈草兒,她就知道沈草兒不是吃素的。
一邊讓朱秀芬心疼自己偏向自己,絕對站在自己這邊,一邊又仗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心直口快’,一下接著一下的往朱秀芬心口紮刀子。
關鍵說得好像還都是為了朱秀芬和沈大海好的話,端得是讓人心裏有苦都說不出。
其實沈草兒還是恨朱秀芬和沈大海的吧,要不然何至於說這些話紮朱秀芬的心。
真正的心疼是顧忌,可不是這麼揭傷疤揭得無所顧忌。
隻不過這些話,沈錦不會和朱秀芬他們講,也不會戳破。
大房的事情還是要他們大房自己解決。
大房現在亂套成這樣,她是瘋了才要摻和進去幫忙調節家庭關係。
而且仔細一想,大房現在的亂套也不過是暫時的,等再過一陣子,還剩下幾個人都不一定。
何必調節。
不知道沈錦現在心裏的想法有多地獄,朱秀芬隻沉浸在自己二女兒說的那些傷人話裏。
這段時間她一直避免不去想自己女兒殺了自己兒子的事兒,而且不止是殺了自己兒子,要不是二女兒有點運道,估摸著被大女兒害死了她和她丈夫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