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我是你老子!”
沈二湖被他那逐漸逼近的刀鋒嚇得膽寒。
“啊,對,你是我老子,先不說我認不認你,你是我老子這事兒你不提醒我……嗬,我都要忘了。”
他手指翻轉舞出了個刀花:“那這樣吧,看在你是我老子的份上,我不直接捅你。”
“小時候村裏娃玩的遊戲你肯定玩過吧,從現在開始,我數十個數,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十個數之後我去找你,碰見了,捅一刀,總共玩五把,五把之後我還叫你爹,怎麼樣?”
沈二湖:“……”不怎麼樣。
看出二兒子眼裏的認真,他在心裏狠狠罵了句‘不孝子’,知道今天這一劫怕是逃不過了,沈二湖隻能試圖和兒子講條件。
“有倉,爹都兩頓沒吃飯了,你就是讓爹跑爹也跑不遠,而且爹都這麼大歲數了……”
沈有倉油鹽不進:“那就不跑,我也沒要求你必須跑,反正被我逮著你可就要遭老了罪了。”
沈二湖:“……不是,爹的意思是咱們能不能不玩五把?”
“爹這身體實在沒法子陪你玩五把,尤其逮著爹了你還要捅一刀,那可是五刀啊,你不如直接要爹的命!”
沈有倉嘲道:“我倒是想直接要你的命,你不是不幹嘛。”
“而且隻要你不被我逮著,咱倆這第一把遊戲就沒個完,你既不用被捅也不用來來回回逃剩下那四次,隻有我,既付出了追你的辛苦,又沒有收獲,這麼一想,我還挺吃虧的。”
沈二湖感覺自己私奔一圈回來之後腦子多多少少有些不夠用了。
吃虧是這麼理解的嗎?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見自己二兒子已經耐心告竭,朝著自己舉起了屠刀……
沈二湖條件反射,拔腿就跑,邊跑邊喊:“啊啊啊……殺人啦……”
有路人見狀想上前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碰巧小劉拎著一袋子垃圾出來了。
見狀好心的攔住路人,同情的朝沈二湖的方向看了一眼,搖搖頭道:“別追了,沒啥事,那是個瘋子一陣陣的犯病,剛才還把我們經理兒子認成自己兒子了呢。”
“現在估計是又犯病覺得我們經理兒子變鬼了吧。”
她指指自己腦瓜子:“瘋子成天想啥,誰知道呢。”
有她這麼一宣揚,原本想上前幫忙的熱心群眾紛紛停了腳步。
開玩笑,那可是個瘋子,還是個要飯的。
這兩個條件疊加在一起,那不就是又精神不好又沒人負責?
這樣的情況,他們好心上去幫忙,萬一被瘋子反咬一口賴上,或是瘋子突然調轉目標對他們做出點啥……那他們豈不是自找的不痛快?
再熱心愛助人為樂也不能幹這傻事啊。
於是慘絕人寰的。
沈二湖一個人在縣裏邊狂吼狂跑,路過的人在旁人越傳範圍越大的科普下沒有一個上去詢問沈二湖是不是需要幫助。
隻一個個帶著包容且同情的眼神看著沈二湖滿大街的發瘋。
沈二湖:“……”弱小可憐又無助!
沈有倉就這麼慢悠悠的跟在後頭,但凡沈二湖跑遠了他就抄近道拉近距離,對於縣城的岔路他可比沈二湖熟。
不緊不慢,可那好似永遠都甩不掉的壓迫感逼得沈二湖幾近崩潰。
一想到隻要被追上,那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沈二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慌不擇路,心裏明知道這時候就得往派出所跑,可知道是一回事,腿腳聽不聽話又是另一回事。
眼見著身後沈有倉那個孽子不知道怎麼繞的,好不容易甩遠了又跟上來了,餘光看見那孽子懷裏一閃而過的冷光……沈二湖雙腿發軟。
正茫然無助間,一轉頭,視線裏忽地出現了幾道眼熟身影。
待確定那幾道身影確實是自己認識的人後,沈二湖原本慌亂的麵上瞬間滿是驚喜,這可都是他們村的後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