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晴空,烈日如火。
炙熱的陽光下,沒有一絲的風。
放眼過去,一片片金黃的麥田籠罩在灼熱的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金光。地下幹涸的土地裂出道道縫隙,一滴汗水下去,似乎滴在了滾燙的鐵鍋上,滋滋冒著青煙。
這鬼天氣下,連水溝裏的青蛙蛐蛐都懶得叫喚一聲,盡可能地縮在陰涼處保持著體內的水分。
可就這天氣,算得上是收割的好時節,趁著天幹物燥,收下來的麥子往打穀場一堆,沒一會就能脫粒揚場。
當然,這年月可沒什麼收割機供你使喚,割麥子全憑手裏的鐮刀。五六個壯勞力,一畝地,哼哧哼哧的也要幹上一整天,這一天下來腰都能折了。
一年也就這樣一回,這樣費勁的農活,對於李秀梅、曲大石這樣本分的農民算不上什麼,就連自小經常幫家裏幹活的程江河也能堅持在田間地頭,可這差事實在是苦了憊懶的程江海。
一不好玩,二來累人。
雖不至於讓他拿著鐮刀去揮汗如雨,可撿麥穗的活看似容易,其實也是很累人的。一遍遍地彎腰,一遍地撿拾,一個不小心,手還能戳在地上豎起的麥稈茬上,疼得夠嗆。
再加上這該死的太陽,咋就這麼燙人呢,也不知道下點雨、刮點風什麼的。
提著個破籃子在眾人屁股後麵裝模作樣的程江海暗自腹議著,將頂上的草帽拿了下來,撅著嘴呼哧呼哧地一陣亂扇。
感覺實在是有點累了,想坐下來歇歇,可周圍都是一節節的麥茬,這要坐下去,屁股都能戳個稀巴爛。所以他隻能款款地蹲在地上,看著邊上不吭不哈地堅持撿麥穗的表姐梅子,心裏疑惑著對方咋就這麼厲害呢,也不知道累的。
這兩個小家夥似乎天生就是冤家對頭,自打程江海來到了家中,也都好幾天了,這位比自己僅僅大了個把月的姐姐,基本上就沒給自己好臉子看過。要麼不說話,要麼說話就帶著一副濃濃不屑的樣子。
哼!有啥了不起的!自己本來就不想來的好不好!
李秀梅、曲大石帶著程江河三人前麵收割著,李秀梅站直了身子,緩了緩腰腿間的酸麻,衝著彎腰收割的程江河笑道:“江河啊,累不累?要不你歇會,我和你姨夫割就成咧!”
程江河抬起頭來,俊秀的臉頰被火辣的太陽接連幾日的暴曬,有點微微的泛紅,他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姨,我不累。”
曲大石抬起頭來,笑嗬嗬地說道:“你們這些城裏娃,哪幹過這種活啊,秀蘭姐也是的,還非要讓你們倆跑這來受苦。”
程江河彎腰割了兩下,說道:“姨夫,這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點苦都受不了,將來也做不成啥大事!”
“嗬嗬,還是我們江河懂事!”
李秀梅稱讚了一句,扭頭看了看不遠處,蹲在地上蔫不拉幾的程江海,叫道:“江海啊,去邊上歇歇吧……你看看這日頭曬的,把小家夥都給整蔫了,半天了不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