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與昨日並無不同,恰如你與我並無相異,皆是閑來無事便懶散逍遙混日子的芸芸眾生之一,不然我為何有時間有心情來此胡說八道?不然你為何有心情有時間來此看我胡說八道?
——阿繽摸著暈暈的腦袋起床,下意識地搖一搖,腦袋就仿佛蕩漾成了好幾個,感覺像影視特效裏的殘影,又似乎一個晃來晃去的混沌擺。
頭腦發懵之際倒也不忘審視一下自己,發現衣服鞋子都沒脫。
床邊地板上還有一灘惡心的散發著濃烈臭味的嘔吐物。
房間裏的布置,是他最熟悉的模樣。
他有些發呆,大腦一片空白。
……啥玩意兒?剛剛我差點兒就要親到阿晴了!怎麼忽然就……靠!導演!轉場不帶這麼奇峰突起的啊!有沒有點職業素養啊!
一個充滿酒氣的嗝兒湧了上來,然後阿繽被嗆得連連咳嗽了好幾聲,要不是胃裏沒啥東西,他差點兒又吐了。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你醒啦?”是阿晴的聲音。
阿繽應了一聲。
阿晴就推門而入。
“怎麼回事兒啊?”阿繽木木然。
“還說呢!——呃!真惡心,你什麼時候又吐啦?我之前剛收拾過一遍的……前天白捷跟梓瑜的婚宴上,你發什麼瘋,喝那麼多酒!醉得死狗一樣,還是我把你背回來的,你都睡了差不多兩天啦!”
“啊?是嘛……白捷跟梓瑜呢?”阿繽隨口問著,內心沉浸在‘原來我他媽隻是做了個美夢’的極端痛苦中。
“這算什麼問題?當然是在他們那棟占地一萬平的尊貴豪華的位於咱們村最顯著位置的大豪斯裏忙著嗯嗯啊啊咯!看看你,都醉得神誌不清了吧?”
“嗯,也對啊。”阿繽漫不經心地說著,心想,果然夢就是夢,是不符合邏輯的荒唐。
“行了,飯已經做好了,起來吃飯吧。”阿晴轉身而去。
阿繽看著她曼妙的背影,內心中不可遏製地升騰出強烈的不甘和欲望!
真是服了!怎麼就能是個夢呢?而且還是個那麼真實的夢,那麼清晰,那麼觸手可及……從雲端跌落深淵,這乾坤顛倒的滋味兒簡直堪比滿清十大酷刑了。
又能怎麼樣呢?不能怎麼樣啊。就像小日子已經倒了不知多少核汙水,又能把它們怎麼樣?不能怎麼樣啊。難受。
吃飯。
“狗日的村支書,肯定是把當年從劉大德家繳獲的假酒搬上酒桌了!要不然我不可能這麼難受,睡了兩天腦袋都還發蒙,還有點兒隱隱作痛。”
雖說夢境的破碎讓他失魂落魄,但是這頓味道寡淡的飯菜還是越吃越香,一是對麵的美人秀色可餐,二是飯菜是這位美人親手做的。
隻要還在這同一個屋簷下,那便不必絕望。
吃過飯,阿晴陪著阿繽出門散步清心。
散了沒幾步,阿繽隨意地瞥了一眼天空,發覺有點兒奇怪。
然後瞬間明了。
橘子沒了!而且縱橫十九道的“神之白枰”是在的!
靠!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啊?阿繽摸不著頭腦,愣在原地。
“幹嘛呢?”
“這兩天發生了什麼?”阿繽怔怔地看著天空。
“哦,這個呀,不知道為什麼,橘子都爆炸了,然後留下了這些銀白色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說起來你也真是睡得死,當時那麼大爆炸聲,都沒把你吵醒。”
走著走著,看見白捷和梓瑜,二人分別牽著一個看樣子也就兩三歲的可可愛愛的小女孩的手。
阿繽問:“誰家孩子?”
“廢話,你看這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臉盤子,哪點兒不像我?”白捷翻了個白眼。
梓瑜補充:“你看這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臉盤子以外的地方,哪點兒不像我?”
“至少……她沒你個兒高。”阿繽說。
“以後會的。”梓瑜說。
“話說,你們才結婚幾天啊,就有了這麼大的女兒,她長得是不是著急了點兒?你看這模樣,真不像個僅僅幾天就能從無到有再到長這麼大的產物。他喵的,看來你比北極旅鼠更高效啊。”
“主要是末日buff加持之下,泯滅了曾經無處不在的科技與狠活,吃的喝的用的,都回歸了純淨無汙,所以她的營養很良。”白捷洋洋得意,“來,乖女兒,差點兒忘了,快叫叔叔阿姨,這二位就是以前經常給你說的阿繽叔叔和晴天雪阿姨。”
“叔叔阿姨好!”小女娃奶聲奶氣地喊道。
梓瑜對女兒說:“你是不是也該告訴他們你的名字呀?”
“叔叔阿姨,我叫白雪之,白你們肯定知道是哪個白,畢竟你們是爸爸的好朋友,雪是“此是老夫有聲畫”的那個雪,之是“有狐綏綏”的那個之。”小女娃一本正經地說。
阿繽一時無語,沒聽懂。
阿晴掩嘴嬌笑,“文盲了吧?看我來與她‘作對’!我叫晴天雪,晴你肯定知道是哪個晴,畢竟你是白捷的寶貝女兒,天是‘帶雨雲埋一半山’的天,雪是‘笑著荷衣不歎窮’的雪。”
阿繽嘲諷:“你們就放著扯淡的正事兒不幹,在這兒拽那點兒窮酸墨水吧,真當這本書讀者很多經得起糟蹋似的!”
白捷嚴肅地說:“小點兒聲,別當著孩子這麼說,多打擊她的學習積極性啊。”
阿繽立刻告罪,“行,我錯了,雪之,別跟叔叔一般見識啊。”
“那打擊我就沒所謂了對吧?”阿晴抿嘴眯眼作生氣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