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繽和阿晴趕到的時候,畸形舔狗們已經陣亡——啊呸,已經慘死了大部分了。
令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劇情並未按照他們所想的那般符合邏輯的進行下去——
餘下的那一小撮,非但沒有因死神降臨而放下狂熱落荒而逃保全性命,反而身體扭曲地趴在三隻大蟲死翹翹的地方,來來回回親吻著那片地麵,力求雨露均沾不落下寵幸任何一粒塵埃。
甚至是惡狗搶屎一樣,極其瘋狂地抓起一把又一把的泥土,一股腦兒往嘴裏塞,歡快得就像夏日炎炎裏的舞者雪花或者寒冬臘月裏的歌者春風。
而那頭渾身長滿尖刺的萬惡的恐怖的血腥的殘暴的堪稱為民除害萬世楷模的英雄級鬼念,就像課堂上悠哉悠哉點名的老師似的,以不慌不忙不緊不慢按部就班好整以暇的姿態,把剩下的這群像是奇行種一樣的惡心玩意兒們挨個兒拎起來,並一手攥頭一手抓腳,然後它全身的黑色的要爆炸一樣的強壯肌肉一起發力隆起,手中的小點心就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裏被它擰成了麻花兒,鮮血噴薄迸發,染紅了地麵和它的身軀,最後,它像吃葡萄幹一樣把她們嚼碎吞下,無比甘美的味道讓它頻頻仰天咆哮。
而畸形舔狗們的臨終遺言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對家人對社會對自己的醒悟與懺悔,隻有仿佛被設定好了的如出一轍的一句話:“放開我,我還能舔!啊!”
至少她們在死亡之前,是幸福的,她們一定洋洋自得於自己好有個性好有榮耀。
也許她們不知道婚紗在這個時代所代表的意義,所以才會如此下賤卑劣。
也許恰恰相反,她們很清楚婚紗在這個時代所代表的意義,所以下賤卑劣之名似乎都有些配不上她們的人格了。
“我是真的不想殺它,它是多麼的善良美麗啊,對於這樣一位受人尊重的垃圾處理大師,我心中騰起的隻有五體投地。”阿繽看著眼前這一幕,感慨萬分。
“放心吧,它不挑食的,隻是湊巧先出現在了一堆垃圾之間而已,我相信,這個世界,正常女生還是占大多數的,她們自信而優雅,有才且有顏,絕不會盲目追星如精神病兒,所以,為了大多數,它必須死。”阿晴說。
“末日之前,你寫的那些小說,有人看嗎?”阿繽問。
“沒人看,一個也沒有。怎麼忽然問這個?”阿晴說。
“你的小說,雖然無法被曾經的時代所認可,卻必將響徹於當下這個詭異末日。”阿繽說。
“那就搞快點吧,你看,最後一個垃圾也已經被它回收了,它已經開始把目光放在你我身上了。”阿晴說。
阿繽笑著摸了摸阿晴的臉頰,滿是寵溺地說:“借夢一用。”
然後他上前一步,頂住所有來自鬼念的無形壓力。
然後他渾身冒光,五彩繽紛,像隻穿了戲服的孔雀,也像某種異端邪佛似的。
然後他伸手一指,鬼念就像被施了定身咒,靜止不動了,唯獨它那雙嗜血的眼睛,還在瘋狂地滴流亂轉,透露出一些焦躁不安的懼意。
阿繽得意地看著阿晴。
阿晴驚奇不已,“這是什麼能力?從我的小說裏來的?能不能殺掉它啊,隻是把它定住的話,意義不大吧?”
“是的,所以這隻是個開始,接下來,我將讓它成為你的第一個讀者,啊不對,應該是第二個,我才是你的第一個讀者。”阿繽說。
“……聽不太懂。”阿晴說。
“很簡單,大概可以解釋為‘強製某單位乖乖成為阿晴小說的讀者,並承受來自小說的一切衝擊,衝擊的內容的絕對解釋權由阿繽享有’。”阿繽說。
“為什麼我寫的的小說,卻是你有絕對解釋權?”阿晴無語。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有了這能力。”阿繽說。
“是了,是了……所謂我們,不過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信手創造出來的兩個小小的化身。”阿晴喃喃。
“又來了,煩不煩?你不煩,讀者都煩了!再這麼多愁善感,小心神明不讓你當主角了,說不定還要連累我也當不成主角。行了,你看著就是了。”阿繽說。
他伸出罪惡的魔爪對著阿晴的奶子虛抓了一下,阿晴的身上便湧現出一個又一個的紫色文字。
它們漂浮在天空中,光芒耀眼。
它們似有生命般雀躍著,漸漸排列成一個個詞彙,詞彙又排列成句子,句子又排列成段落段落又組成一節小小的篇章:
……已經是夜半了,簡彌還在那裏站著,像一個雕塑似的,閉著眼,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