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柴歸來的屠伏,一如往常,沒露半點端倪。
生火做飯之後,心不在焉的馬三,又一次沒能接住屠伏扔向地麵的酒肉。肉倒還好,酒瓶卻摔碎了,眼見酒水深入地麵,馬三算是明白了,屠伏為什麼不用更輕一些的葫蘆裝酒,非要用這種瓦罐酒瓶。
換成有‘屠伏是大佛寺高僧私生子’的猜想之前,他必然會讓屠伏再給他一瓶酒,可是現在哪還有喝酒的心思的,匆匆撿起了烤肉,略微拍打灰塵就直接吃了起來,已經沒了最開始時的謹慎。
別說,味道還真不錯,屠伏烤肉的手藝同樣是上等馬的資質。
馬三想要誇讚幾句緩和關係,又想著屠伏之前的表現,就知道這血海深仇根本解不開,索性作罷,又很是不甘心。
瞥了打坐入定的法仁和尚一眼,馬三就氣不打一處來——天真的和尚!
真以為所謂的佛法能讓這小子放下仇恨?
以這小子的凶惡狠毒和急智,收這小子為徒,讓這小子拜入大佛寺,妥妥的一個引魔入寺啊,早晚讓你們大佛寺吃不了兜著走。
他不甘心的吃著烤肉,原本覺得味道還不錯,現在卻有一種味同嚼蠟的感覺,隻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麵。
搜腸刮肚,突然想到了他現在唯一能夠拿出手的東西。
“屠伏,你想學箭嗎?”
屠伏沒搭理他,一如往常。
“弓箭的箭。”馬三一邊吃著,一邊說著。
“不是我吹,我的箭術那是百步穿楊,特別是騎射之術。你可別因為拜入了大佛寺,就小瞧了這種手段,大佛寺可沒有什麼擅長弓箭騎術的和尚。
常言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有兵器和沒兵器的差距,很多時候都是生與死的差距。
而但凡兵器,幾乎都是近戰所用,雖然也有飛鏢暗器,且難以防備,但真要比起來,又哪能和弓箭的射程相提並論呢?
一寸長一寸強,百步開外突放冷箭,江湖之中有多少人能扛得住?”
馬三越說越激動,麵色紅潤了起來。
“是,過了鍛體境,修至開竅境,就可以打開眼竅、耳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般的弓箭很難射中,就算是射中了,若是距離過遠也沒什麼威力。
但習武之人所用的弓箭,又怎麼可能隻是一般的弓箭呢?
再者說來,開竅境的高手,也不可能無時不刻的防備著有人放冷箭,不瞞你說,我就曾殺過一個開竅境的高手……”
馬三頓了一下,他其實是想要大說特說這一點的,但法仁和尚當麵,他又怎麼敢吹噓自己的殺人過往?隻能換了個角度繼續說。
“別以為射箭靠的是力氣,其中的講究多著呢,弓箭想要射的遠、射的準,看的可不僅僅是力氣,如何製作、挑選弓箭,一般人就得學個三兩年。
想要達到百步穿楊,有點天賦的也得個四五年時間。而在騎射狀態想要實現百步穿楊,就連我這種生在馬背上的都難保每次成功。
不過,你要是想學的話,以你的資質天賦,還有我的悉心教導,我保證你在兩年之內達到我的水平……”
屠伏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已經吃喝完畢的他,盤坐在火堆旁邊,拿著一本佛經就讀了起來。
他之前沒說謊,他母親確實是信佛的,遠離故土的時候帶著幾本佛經,這些天在吃飽喝足和練拳築基之間的時候,他都是在默讀經書。
似乎是因為取用頻繁,經書的封皮已經有了明顯的破損。
馬三沒心思看經書,他隻想和屠伏說說話,可屠伏卻根本就不搭理他。眼見著屠伏距離築基成功越來越近,這幾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了,心中越發的慌亂了起來。
“屠伏,你之前說,你全都要?”
聽到這句話,屠伏終於抬眼看向了馬三,隻是依然沉默,眼神未明。
馬三抓住機會一樣的繼續說道:“我的那些手下,都非常擅長馬術,別的不說,法仁大師這種辟穀境的高手,當時都沒能把他們全都抓住,已經足以說明了。
當然,這不能怪法仁大師。
雖然法仁大師的境界,用上輕功跑起來肯定比馬快,比千裏馬都快。要不是入紅塵的時間太短,名氣還沒有傳出去,肯定能夠登上天下聞名的天地人榜。
但當時你深受重傷,法仁大師如果不立即對你進行救治,而是選擇抓我的手下,你當時就死了。
咳!”
馬三突然咳嗽了一聲,不過他並不在意,隻當是剛才吃掉的塵土在作祟。
他繼續看著屠伏,麵色紅潤的說著。
“所以,就算是你能在短短幾年時間裏,就修至鍛體境,甚至是開竅境,能夠離開大佛寺入紅塵,還能夠借著大玄鎮魔司找到我那些還沒死的手下,你真的能追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