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蘇鈺珩還沒有裝好行囊,外邊又有兩個小二模樣的人趕著驢車拉來一車東西。一眼看過去的大物件有鍋碗瓢盆,棉衣棉褲棉被,甚至還有板凳。
蘇鈺珩站在門口嘿嘿直笑。咱不打沒準備的仗,有了這些就不怕凍著餓著了······
眾人覺著這怕不是進京趕考,蘇舉子正搬家呢···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蘇舉子駕著滿載的牛車出發了······
老牛心想,我太難了……
這一路倒是比他想象的更加順暢,路上行人也不少,隻不過大家的目的地卻不盡相同,也沒有他遠。路人見著他駕著考生的牛車,都願意停下來問候一聲,倒也走的鬆快。
走了三天,在這三天裏他都不曾在牛車上過夜,每每停靠到村莊,瞧著時辰不早了,便停下來過夜,待到第二日再出發。平日裏若是遇到壯闊的山水地帶,還要停下來作詩一番,心情愉悅之時更是要將筆墨紙硯拿出來吟詩作畫一番。
此刻牛車上的山水畫已經有五六份了。跟鏢隊出發,哪有一人走走停停寄情山水來的痛快?
蘇鈺珩無比的讚賞自己的英明抉擇。
往北,行人越來越少。
十一月底蘇鈺珩來到一處村子。村民說此村莊叫界河村,是徽州府與陳州府的相交地帶,此處有一大山叫兩界山,過了此山便是陳州府了,陳州府過去不遠便能到達汴京,趕牛車也就十來日的路程,還能到汴京過個年。
蘇鈺珩聽了有些激動,期待早日到達目的地。
界河村右邊有一條寬約十丈的河流穿過,村民也多以打魚為生。蘇鈺珩從小在海邊長大,對水有一種難言的親切感。
蘇鈺珩打算在此先停留兩日再做計較。晚上,裏正請蘇鈺珩吃飯,酒過三巡,半醉迷糊中裏正開口說:“蘇舉子啊,此去陳州,趕牛車走官繞路需三到四日,這兩界山中古時有一條小徑,能容一人通過腳程快些的一日便可到達。”
蘇鈺珩頓起精神問:“裏正,此話當真?您可走過?”
恍惚中的老裏正努力的眯起眼睛,他甩甩暈乎乎的腦袋道:“怎能唬你,我幼時曾與父親到山中采藥,那山嶺俊俏,瀑布氣勢磅礴,一瀉千裏咧,那樹木更是千奇百態有的直入雲霄!真真的哩!老頭我一輩子都忘不掉這美景。”裏正說完倒頭磕到桌子上,竟是睡著了。
噢~~原是吃醉了!
自從父親去世後蘇鈺恒不再那麼醉心學習,倒是將更多的興致寄托到山水之間。用他現在的理解就是:海看多了,想看看高山,想看看奔騰的大江大河,更想看看獨秀於林的樹木。聽了裏正一席話,他決定明日再好好問問。
他始終認為:人要有冒險精神,但在冒險之前得先學會保護自己。
第二日蘇鈺珩早早起來找了裏正問他山中小徑之事。哪料到裏正擺擺手說:“不行不行,那小徑走不得,也不知哪朝哪代有了此路,原先是供兩個州府走動的小道,後來另開了官道,現在卻荒廢了,隻偶有獵戶與采藥人往山裏去踏踏,村東頭采藥的老張說去年大雪封山,壓垮了不少山石樹木,估摸著現在不好走。”
蘇鈺珩兩眼放光,不是貪圖早那一日兩日到達。而是裏正說的,一瀉千裏的瀑布還有直入雲霄的樹木。這般仙境,怎能就此錯過,或許此生就這一次機會呢。
書生當下做了決定!
這路,咱走定了!
蘇鈺珩給了裏正一些銀兩,寫好書信言明緣由托付他將牛車送到附近的驛站。背上從家鄉帶出來的鹹魚幹跟書籍,輕裝進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