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斯多對艾德琳孩子的親生父親有著不懷好意的好奇,孤身一人到巴黎求學的她,想就呆在醫院裏,看看那人的廬山真麵目,
幸好喬恩還以為她心裏善良,關心同學,勉強維持著風度,把她勸走了,
諾南剛回到家,安斯就大步走上來,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啪,”
在耳鳴嗡嗡中,他的右臉被重重打向一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跌倒在毛毯上,
老羅伯特管家憂心的站在安斯後側,第一次沒有為自己盡力陪護的少爺說話,也沒有阻止安斯的暴力,
突變太快,諾南根本來不及反應,他用手捂著流血的臉頰,狼狽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安斯向來嚴肅古板的臉,此時竟氣變了形,雙眼怒睜,通紅通紅的,連最基本的貴族禮儀都保持不了,
“你想要女人,多少沒有,我也從沒反對過,但誰給你的膽子向喬恩的女兒下手,她還未成年啊,貴族的教養在哪裏,肯特家族的引以為傲的潔身自好又在哪裏,諾南?肯特,”安斯衝諾南吼出了他的全名,“你想要變成饑不擇食的魔鬼,還是誘奸少女的變態,”
肯特家族已經有六百多年的曆史,最出名的不僅是他們龐大的財富與滔天的權勢,還有不分男女,對愛情的忠貞與純潔,
當然也有例外,安斯的親哥哥,貝絲的父親,一個浪蕩糜爛的敗家子,被諾南的祖父親手逐出家門,
毫不知情的諾南誤認為時隔近三個月,喬恩終於忍不住向安斯‘告狀’,他在鄙薄喬恩‘陰險’的同時,不忘跟自己的父親解釋,“難道您不記得了嗎,很多年前,我就把星夜送給了艾德琳,”
鑲嵌著藍寶石的梳妝盒,是諾南給艾德琳的第一份定情禮物,
“她是我選中的妻子,我們做的有什麼不對,你沒有權利幹涉我的自由,”
從小諾南對安斯的命令言聽計從,安斯讓小諾南連坐姿,他便在冷硬的黑木椅子上挺直了脊背,一動也不敢動,如木頭人般入定整整一下午;安斯不準他在鋼琴上花費過多時間,他便不碰,他叫他偶爾隨意彈奏一些,提升修養氣質,他又全然服從;為了追求所謂高雅的境界,諾南學習茶技,學習馬術,學習劍術…
他幾乎沒想過這些自己喜歡嗎,而他又喜歡什麼,他能喜歡什麼,
安斯的話,在肯特家族,在諾南心裏如王令,諾南並不是傀儡,相反,他是堂堂大家族嫡親繼承人,無數人欣羨的對象,光鮮明麗,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順著安斯的安排,按部就班不是很好嗎,
人生總有奇妙的意外與轉折,於諾南,這發生在他十二歲那年,
他對安斯僅有的幾次反抗,全部都是為了艾德琳,
“沒有我的同意,你以為自己能娶到艾德琳?”兒子的忤逆讓安斯不怒反笑,“我告訴你,休,想,”他重重的否定了諾南美好的計劃與夢想,
在安斯眼裏,喬恩的養女根本沒有成為肯特家族女主人的資格,外貌、學識,那都是見鬼的東西,
家世、門當戶對才是安斯看重的,哪怕喬恩是他的好朋友,哪怕艾德琳有小貴族的血脈,但這些不夠,根本撐不起肯特光輝的尊嚴,
決絕的話落,奢華的大廳裏頓時靜的隻能聽到諾南因為受傷而變得有些厚重的呼吸,
羅伯特搖頭歎氣,現在不是他能說話的時候,
諾南抬起頭,定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手從臉頰上拿下,站得筆直,
他抬起右手,骨節分明的中指上有一枚亮金鑲嵌著暗紅寶石的戒指,當著安斯的麵,他的左手覆在了戒指上,
這是肯特家族繼承人的象征,諾南從出身就隨身佩戴著,幼時作為吊墜掛在脖子上,之後便一直被他戴在手指上,從未取下過,多年來,戒指幾乎要嵌進皮膚,長在一起,
連著筋肉,劃破骨血,諾南強行把它摘下,毫不留戀的扔在地上,雍容的金被鮮紅的血附著,寶石與指環的勘嵌處甚至還有細軟的皮膚組織,
“少爺,”羅伯特慌張的叫住諾南,“您不能這麼做,”
諾南隻盯著安斯,“現在你還能阻止我?”諾南的中指,幾乎被他自己生生揪下一層皮,血肉模糊,但他不在乎,不在乎這小小的傷痛,不在乎那枚代表著權勢的戒指,
“你在威脅我,你居然敢威脅我,”安斯年紀大了,被諾南氣的直往後栽,好在後麵有堅實的木桌支撐,“成年了,翅膀硬了,忘恩負義的東西,為了一個女人,竟敢把族戒丟棄,你是要氣死我,”
諾南認準了安斯隻有自己一個孩子,他在逼安斯,
安斯指著自己的兒子,“我命令你立刻把它撿起來,”
“除非你同意讓艾德琳做我的妻子,”諾南的態度堅定好似山澗裏的頑石,十年的風水雨打,巋然不動,
“好,好,很好,”安斯大口呼吸,撫順自己胸口,年紀大的人,在盛怒的時候,身體總是吃不消的,“我讓你現在就娶她,你敢嗎,”
諾南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認真的神色,他知道他沒有開玩笑,但半響,諾南都沒有給出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