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梅受教地點了點頭。

肖嬤嬤飲了口茶,順了順氣,接著道,“宮中並無太後,自然以君上為重,我們既有君上口諭,又知對方不安好心,便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軟了氣勢,由著他們把夫人帶走,知道嗎?那小妮子屬實欺人太甚,我那一巴掌事出從權,日後追究起來,總歸師出有名,不會受多重的罰。”

慕梅聽罷鄭重地又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君上雖有心護著夫人,總有顧不上的時候,咱們不能被有心人絆住了腳,反等著君上親自來庇護夫人,到時候方悔之晚矣,殊不知這世間多的是一念之間,成千古恨之事。”

雲樂舒聽著這些,隻覺事不關己,一心想結束話題回屋準備用膳。

轉頭見肖嬤嬤臉色有幾分凝重,才收斂了雜念,認真傾聽。

金嬤嬤聞言,臉上竟也隱隱有些唏噓之色,她看著雲樂舒姣好的麵容,思緒飄回昭曆十四年,“老姐姐,你可是想說君上八歲那年的事情?”

肖嬤嬤歎了口氣,眸中含淚,“當年我若在,絕不會讓芙月夫人和殿下受那樣的罪。”

“所幸君上當年熬過去了......”

雲樂舒才反應過來肖嬤嬤口中的殿下是君亦止,“肖嬤嬤,那年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時先皇北巡未歸,呂後向來以芙月夫人為眼中釘,便隨意尋了錯處召了她去問詢,當時殿下體弱多病,恰染了風寒臥病在床靜養,芙月夫人本不願去,無奈呂後咄咄逼人,宮中又無一人扛得住事,芙月夫人心想呂後身為中宮之主,不至於公私不分,故設冤獄,隻一心想要將事情解釋清楚以求息事寧人,便隻身前去,誰知那呂後果真欲行私刑泄憤,將夫人拘在內獄,施鞭刑——”

“那天,夏雨連綿,可憐殿下那麼小的孩子,細胳膊細腿兒的,身上燒得厲害,知道自己母妃有危險,竟拚了命地跑去了內獄,宮人們為他擋了阻撓,內獄的人也暗中放水,否則那時候的他怎麼能撲到他母妃身邊,生生替她擋了十鞭呢......”

“那呂後連孩子都不肯放過,何等凶殘?可憐殿下舊病未愈又添新傷,那鞭上是內獄逼供犯人所用,上頭都是密密麻麻的倒刺,每打一鞭都能從身上剜出肉來,夫人素來康健,挨了幾鞭尚捱得過去,可殿下他小小年紀,又贏弱,挨過那十鞭,身上血淋淋的,還淋了雨,被送回宮去時已不省人事,宮人去太醫院找太醫,回來卻說宮中當值的太醫都出診了,眼見殿下的氣息卻越來越弱,我們卻一點法子都沒有,他如此昏迷了足足一夜,宮人都說人怕是沒救了——那時夫人瘋了一般,不許任何人靠近殿下,隻抱著殿下滾燙的身子嚎哭,一直哭了整整一宿,哭至昏厥不醒。”

雲樂舒咬住下唇,聽得心驚肉跳,“後來呢,他怎麼熬過去的?”

“天擦亮時,先皇的禦用太醫一身狼狽匆匆趕了來,殿下才有了救,身上的熱也慢慢退了......老天保佑,殿下劫後重生,禍作福階,此後反一日康健過一日,再不複幼時體弱多病之態。”

雲樂舒不自覺鬆了口氣,捧了茶飲了一口。

慕梅從未聽過這樣的秘聞,忍不住問道,“嬤嬤,先皇回宮後,可有秋後算賬?”

金嬤嬤接過話柄,“自然是有,不過呂後既敢如此行事,必有應對之策,她將此事推得一幹二淨,先皇迫於呂氏之威,隻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此事很快便揭了過去。”

“此事算是皇家的醃臢密辛,若非如今已改朝換代,我也不敢將此事說給你們聽,既說到這個地步,便是要你們曉得,人心為禍,小心為上,萬不能蹈當年之覆轍。”

肖嬤嬤看向雲樂舒的眼光裏,有些許慰藉。

芙月夫人,您在天上可安息了,如今殿下他終於不再是孤弱一人,他的心......終於願意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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