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跋扈的女人(2 / 3)

正想走,嶽暻又道,“夫人不送在下一程嗎?”

“我是圖璧未來的皇後,私下為嶽君送行於理不合,再者......”她神秘兮兮地笑,“我還趕著去禍害人,不送了。”

說罷,快步離去,她可沒忘君亦止昨晚的質問,這人,能避則避。

嶽暻輕輕一笑,又很快歙斂。

不知圖璧的君上是如何在一夜之間說服她接受“皇後”這一頭銜的?

......

永壽宮門外兩個宮衛此刻麵對眼前來勢洶洶的女人,是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彼此相望,為難地歎息。

昨夜君上在餞別宴上說要封雲氏為後的話,早在宮中不脛而走。

人人都知道其餘三位均是假把式,君上真真切切寵愛的,唯雲氏耳。

如今宮中人都在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出身家世,並不是當今君主衡定後宮位分的唯一標準。

若是尋常妃嬪,他們大可命宮婢將人趕出去了事,可這位,是未來的皇後,他們雖為皇甫家做事,卻也不敢把她得罪透了。

“雲夫人,君上正與我們夫人用膳,您這樣闖進去,恐怕不妥。”宮衛試圖說服雲樂舒。

雲樂舒往後退了一步,輕輕笑道,“那我可不管。”

兩名宮衛還想再勸,雲樂舒卻已從二人肩上借力翻過,徑直往裏走去。

兩名宮衛暗中哀嚎,怎的攤上這麼一個不好惹的主兒,慕梅略有同情看了他們一眼,跟了進去。

君亦止正夾起一塊八珍雞腿肉,在皇甫明月期待的目光下準備咬下,忽聞一陣喧嘩,便見宮婢芸清攔攔堵堵、絮絮不休地與雲樂舒進了來。

雲樂舒忽然出現在這裏,君亦止麵上微微訝異。

雲樂舒朝他擠了擠眼,然後在他們二人的一片融洽中煞風景地說了句——

“明月姐姐,你怕是不了解君上,君上他從不食雞鴨的。”

皇甫明月驚詫地抬頭,便看到一團明豔的紫色,那漫不經心的笑,故作友好的語氣,破壞氣氛的話,令她原本好好的心情瞬間消散。

她飛速地剜了一眼沒攔住人的芸清,隨後麵色不虞地打量著雲樂舒。

昨日君亦止不過口頭說了讓她當皇後,她今日就敢這般闖到她宮中來邀寵奪人,要是真讓她做了皇後,她不得躥到枝頭耀武揚威去。

芸清撲通跪下,“雲夫人用輕功闖了進來,宮衛與奴婢實在攔不住,請君上、夫人恕罪。”

君亦止放下玉箸,眉眼盈著暗曖的悅色。

昨日才定了契約,今日便已進入角色,她可真是盡瘁守約。

隻是沒想到她竟在宮內堂而皇之用武力解決問題,罷了罷了,若是她,到底也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皇甫明月本想發作,迫於君亦止在場,隻好擺擺手示意芸清退下。

“您是未來的皇後,怎好紆尊降貴稱我為姐姐,這膳食是我準備不周,君上不喜歡,我讓人再重做吧。”皇甫明月自持身份,一番話說得客氣有禮,確有幾分大家閨秀之風。

皇甫明月生於西北之境,不知情者很容易將她與大漠戈壁、曠野浮塵、駱駝野馬聯係起來,以為她的個性會似大漠兒女直率爽朗,不拘小節,實際上她與母親住的是州城中最繁華的地帶。

因厚蒙皇恩,門第尊貴,將軍府修建得極為奢華,雖比不得京都的別府卻也算是當地的豪庭闊府了,皇甫明月自小玉食錦衣,窮奢極侈,過得與京都的貴女一般無二。

皇甫丹在她小時便請了京中曾教授宮廷禮儀的女史教她閨秀禮儀、宮廷規矩,她本人也極不喜塵煙喧囂的大漠、髒汙粗獷的男子,平日裏鮮少踏足西北郊野,更別說策馬暢奔、篝火圍坐、飲酒縱歌了,她出門必坐軟轎,所至之處皆為當地風雅場所,鞋子沾了一抹沙塵都是嫌惡的。

皇甫明月說著話,心中卻疑惑頓生,她明明私下調查了君亦止的口味喜好,從沒聽過他不喜雞鴨,不知是哪裏出了紕漏?

“姐姐年長,我理應喊一句姐姐,這午膳重做也太麻煩了,君上不好餓著,還是回承天殿用膳罷,畢竟是用慣了的。”雲樂舒堆著笑,餘光瞥向一邊,見君亦止像個局外人似的還不表態,暗暗罵了句,壞人我來做,你卻兩頭得宜,坐收漁翁之利。

皇甫明月轉頭看向君亦止,略帶哀求,“君上......”

她自然希望君亦止能看在她的麵子上留下來,若他走了,她定會被闔宮上下恥笑。

明明人已在眼前,雲氏不過是個沒有位分的夫人,隻使了點手段便把人勾了去,如何不叫人恥笑。

君亦止看著與自己著同樣一身紫衣、明眸皓齒、好不張揚的雲樂舒,緩緩開口,“既如此,朕先回承天殿用膳吧。”

他眼裏的溫柔落在雲樂舒身上,瞧得皇甫明月一陣妒恨。

“熹珍夫人,你向來寬容大度,知書達禮,便不要與她這不知禮的一般見識,朕下回再來。”皇甫明月怒不可遏,肩頭被君亦止輕輕按過,她不禁一怔。

雲樂舒立即配合地挽了君亦止的手臂,準備離開。

皇甫明月匆匆向前,伸手抓住了君亦止的衣角,仍想做最後的掙紮,“父親母親早上才動身離京,他們若知道他們剛離開,我便受這樣的慢待,該作何感想......”

皇甫明月想著父母親遠在天邊,自己沒了依傍,心中戚戚然。

君亦止動作一頓,鷹眼般銳利的目光在皇甫明月臉上停留了片刻,卻突然溫溫一笑,“夫人,慎言。”

皇甫明月被這道目光看得心頭一顫,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臣妾......臣妾失言。”

那笑容即便浮於表麵,卻讓皇甫明月的怨忿消了大半。

居西北十幾年,看慣了粗糲野蠻,須髯橫生的男人,這還是第一個能讓她眼前一亮的男人,他尊貴威儀,如圭如璧,是個天生的皇家貴胄,龍子龍孫,每每與她一笑,或喚她一聲夫人,她都會情思起伏,不能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