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隻會這樣敷衍我。”君亦萱嘟起嘴,一會又滿臉喜色地轉過頭說道,“年關夜宴藍玄哥哥就會回來的,乾州的事情到那時應該就能差不多平息了。”
“這麼快?”雲樂舒第一反應便是流民安置的事情。
“我聽李懷賢說,好像跟瑛夫人的父親有關,他出麵了,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君亦萱提起李鈺春的時候是一臉嗤之以鼻,但想到她的爹爹總算是幫了皇兄一個大忙,也間接地讓藍玄能早點回京,才暫且放下對此人的成見。
雲樂舒了然,淺淺一笑,“是這樣子啊~”
圖璧的臘月寒冬裏,也有寒風呼嘯,落葉枯枝,卻不會下雪,像丹桂木樨、銀木、木荷、秋楓,一年四季枝葉繁盛,永遠都是綠油油的一片。
宮道兩旁便種了兩排秋楓,葉片亮綠,枝幹筆直,卻沒有什麼可觀賞的,雲樂舒的目光在一棵又一棵的樹幹上跳躍,思緒不知又飄去了哪裏。
冷不防一陣歡聲笑語入耳來,雲樂舒和君亦萱不期而同看過去,便見皇甫明月正從一處白玉石砌成的拱門走了出來,身旁跟著她宮中的宮婢芸清,說說笑笑的,正準備往禦花園的方向去。
皇甫明月甫一瞥見雲樂舒,略有些驚異,然後突然改弦易轍朝她們走了過來。
皇甫明月施施然走來,巧笑倩兮,舉止之間帶著種淡淡的蔑視,“可巧,竟能在此遇上雲妹妹。”
“奴婢芸清給雲夫人、公主請安。”芸清不失禮數地行了禮,話卻說得慢吞吞的,隱隱透出些高冷不屑。
“不必多禮。”雲樂舒自然感覺得到,卻隻點了點頭,淡淡道。
皇甫家的人大抵都是如此,連小小一個侍婢都要比尋常的宮人要得意些,她今日實在沒有心情,不然她定會拿出平時那套把她們殺個片甲不留。
皇甫明月低笑一聲,故作熟稔道,“這幾日呀,妹妹怎麼也不來幾位姐妹宮中走動了?從前可是日日能見妹妹在宮裏轉悠的,這幾日不見妹妹,倒是有些不習慣。"
雲樂舒看出她的幸災樂禍,不太想理會她,隻冷冷道,“那可多謝皇甫姐姐掛念了。”
“公主也是好興致呢,陪著雲夫人來這兒散步嗎?”皇甫明月看到君亦萱順帶問候了一句,看到她手裏抱著一團貓,笑了笑,“這就是公主的滾滾呀,公主養的可真好,踐別夜宴上我便覺得這小家夥十分可愛,它竟拿爪子去撈五王爺碗中的丸子吃呢。”
說完便伸手要來摸貓,君亦萱稍稍一側身,讓她撲了空。
“熹珍夫人可小心些,我的滾滾不讓人亂碰的,小心你這雙玉手被抓傷哦,不過你這是要去哪兒?我見你還專門繞了過來,看來是閑得慌了。”這個皇甫明月不知為何總是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瞧得人生厭。
皇甫明月被她拆穿卻隻輕輕笑道,“大家都以為雲夫人從此養在深閨閉門不出了,乍見雲夫人在這外麵閑逛,自然要來問候一句的。”
她今日心情大悅,便覺得公主這刺頭一樣的態度也順眼了許多。
雖然是在跟君亦萱說話,一雙狐狸般鋒利的眼睛卻在雲樂舒身上打量起來,看見雲樂舒披著暖實的貂皮大氅還抱著手爐,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她的目光落在雲樂舒貂皮大氅下半露出來的那小截雪白的脖頸上,那上邊隱隱浮現的牙印還泛著粉色,於是她的目光變得譏誚起來。
雖然計劃失敗了,但她那日受到的折辱也夠她痛苦很久了,要不然不可能這幾日都躲在承天殿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將宮務都推了。
雲樂舒的眼神直接越過皇甫明月的臉,落在她身後的風景上,裝作看不見皇甫明月眼裏的嘲諷,手卻忍不住拉了拉衣領,蓋住裸露出來的皮膚,這個動作看在皇甫明月眼裏,心裏不禁更加得意。
“平素妹妹見了我總是劍拔弩張、目空一切,今日這般人淡如菊,也實在新鮮。”皇甫明月拿帕子掩了嘴,眼珠子一轉,隨即作出驚訝狀,“哦?莫非妹妹上五台山祝禱,是祈求自己能收起妒恨與戾氣,做個平和之人?那如今看來是實現了,哎喲,可真是神了,早知這般靈驗,姐姐我也得在佛祖麵前求些什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