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金陵第一茶(1 / 3)

走走停停過了大半月。

這日,雲樂舒趁著天晴騎馬走了半天,卻又聽得夏雷陣陣,似乎又要下雨了。

街道兩旁的攤販紛紛架起了雨遮,兩側屋舍亦反複響起窗牖關起的吱呀聲。

雲樂舒隻好歎了口氣,先尋了處茶樓歇腳,盼著這場雨停了,還能再趕趕路。

一日這麼短,一晃兒便到晚上了,因身處城中,夜間騎馬疾奔必引人矚目,晚上便隻能找個地方留宿。

雲樂舒腳下這條街巷應是金陵城中心最熱鬧的永樂街,行人絡繹不絕,酒肆、樊樓、腳店、器皿買賣、果脯鋪子等應有盡有,街邊亦有不少推著小車的攤販,熙熙攘攘擠湊在一起。

人來人往,卻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就近入了一處名曰“金陵第一茶”的茶樓。

剛踏進門,看四周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又四處張燈結彩、絲竹不絕,又見裏麵一派浪酒閑茶、吟風弄月的情境,哪裏像個喝茶的地方?

雲樂舒心中暗忖,這倒像是稍稍高級些的花衢柳陌,正想退出門外,卻有個嘴甜的芳齡女子扯住了她,甜絲絲地直喊,“公子~公子留步,飲一杯茶再走吧。”

雲樂舒本能地看了那女子一眼,見她麵容姣好,又見此茶樓茶客如流,生意倒是不錯,且茶客大多還是些身份不凡的貴家子弟,這些人不像是有雅興來品茶的,倒像是來議事或是尋歡的,不禁有些疑惑。

隻不過她仍覺此地嘈雜,往來之人人也多,擔心暴露身份,忙撇下那女子準備離開,卻聽得身後有人入了門來,身旁的女子巧笑問了聲“二位爺來了?”

那二人隻點點頭,顧自說著話,看來是這茶樓的常客了。

其中一人道,“雖楚大人不許你隨我們出城,你不如偷偷再把那通城令牌拿來,到時金陵還不是你想出便出,圖璧哪個城門膽敢攔你啊?”

雲樂舒聽到這人的聲音,倍感熟悉,不知在哪裏聽過,抬頭時卻見他們二人已往二樓雅間去了,隱隱聽得另外一人駁道,“我爹那通城令牌你當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到的嗎?”

雲樂舒當即轉回臉來,與那女子道,“勞煩姑娘帶我到二樓雅間吧。”

女子泠泠一笑,挽著她上了二樓,“公子,咱們茶樓不單單是喝茶的地兒,就是唱曲兒的、作畫的、彈琴的、陪笑的、作酒伴的也是應有盡有,就是那......”她頓了一頓,側臉向前,與雲樂舒低聲道“伺候枕席的,也是您一句話的吩咐。”

雲樂舒聞言不覺一僵,原來這茶樓幹的是這樣的勾當,難怪她一踏進來便覺得此地風塵歡場的氣息甚濃。

踏上金絲楠木雕花的樓梯,繞著環廊走了小段,雲樂舒才在其中靠裏的第二間雅間門前停住,轉頭道,“便在這裏吧。”

她方才用餘光瞧見那二人入了隔壁雅間,想必隔著一堵牆,能聽到些聲音吧。

那女子引她坐下,介紹道,“公子,本店的招牌是金山眉,另有江都毛山尖、漢地大紅袍、涇渭茯茶、汴州清茶等,您要喝點什麼?”

雲樂舒一心記掛著方才那男子口中所說的可任意通行、不受城門守衛攔截的通城令牌,抽不出心思聽她介紹,隻敷衍地回了句,“來一壺你們的招牌吧。”

女子應了聲好,還想為她介紹別的,“公子,您不需要別的嗎?您車馬勞頓,要不喊個精通按摩推拿之術的娘子給您紓解紓解?”

雲樂舒連連擺手,隻盼她快點離開,“不必不必,你快下去吧,送了茶後也別來打擾,我這邊不需要人伺候,我喊你時你再來。”

女子眼角挑了挑,目光轉了幾番,又迅速垂下眼睫,溫聲道,“是,公子。”

心裏卻罵他果真是外地來的粗野蠻漢不解風情。

待那女子關了門退下,雲樂舒才攀靠在那堵由菱窗格子木製成的隔斷牆上附耳偷聽,可卻聽不真切那兩人說的話。

她伸手撫了撫那牆才知,牆身竟是用上好的鐵力木製成的,這家茶樓不知什麼來頭,竟不惜本用這樣昂貴的木材建造,難怪隔音這樣好。

雲樂舒隻好順著木牆細細查看,待抬頭看到靠窗一側有條窄約雙指大小的縫時,大喜過望。

她小心踩著牆邊的軟塌,勉強夠得著那縫,把耳朵湊近聽時,果真隱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你嫡親大哥戰隕沙場後你便是家中獨子,母親又得寵,楚大人是對你嚴厲些,可誰又能說他不疼你呢?楚家也唯有你這個正經兒子了。”

“若叫父親知道我違抗他的命令私自出城去你家那馬場賭馬,還把他的通城令牌偷了,恐怕一頓家法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