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錦所提及的,乃是銀錢和兵器,他們私鑄這些東西,恐怕不單單隻是求錢,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君亦止登基才四五年,沿襲了先皇對外施仁政、薄賦稅、廣惠民的遺誌,對內重綱紀、除舊派、輕士族,總的來說,世家大族比先皇禦下時更收斂了些。

據說今年以來處置冗官冗兵、査懲各地官員貪墨賄賂的力度更是大刀闊斧,大有痛剜瘡癤之勢,又加強各地邊防守衛、市舶開放,逐漸加大河渠修建、手工實業等投入......

一言蔽之,圖璧大體日高日上,百業向榮,圖璧萬千子民如今安居樂家、民和年豐,可這些宵小之輩竟乘隙結黨,助長皇甫家矜功自伐、竊弄朝權,隻怕任他們這般下去,易生戰端,最後致“接刃流血,伏屍暴骸,糜爛國家,十有餘年。”

雲樂舒聽隔壁響起歌樂、飲酒作樂之聲,心中如縛巨石,惶惶不安。

她輕手輕腳下了塌,倒了杯茶飲盡,才伏在桌上閉眼沉思。

雖然皇甫一黨明令要她有來無回,她卻仍心心念念文淵口中那可通行無阻的通城令牌。

有了那令牌,她便不必兜兜繞繞躲躲藏藏,任何一城隨時都能出入自由。

這於她而言,實在誘惑,她定要想辦法把那令牌拿到手。

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皇甫家與金陵府尹勾結、圖謀不軌之事,她也得速速傳消息給君亦止,使他有所警覺,早做防備才行。

茶樓的吳管事聽奉茶女道,樓裏來了個隻喝茶還不許打擾的素茶客,心下也有些警覺,別是什麼竊密之徒專來茶樓蹲守監聽的。

吳管事隨奉茶女到雅間門外,借著薄透的菱格窗紙窺視,見雲樂舒伏在桌上閉目休息,那茶也喝了大半,才打消疑慮,確信她隻是個因趕路困乏隨意尋個去處躲雨喝茶的外鄉糙人。

雲樂舒趴在桌上卻真的打了個盹兒,歇了半個時辰才醒來,喚來那奉茶女結了賬,才精神抖擻地下了樓。

身邊那女子白眼翻飛,心裏隻道這是個傻子,花那麼多錢買一壺茶,卻隻是在此睡了一覺,還不如去前頭的客棧投宿呢。

下樓時雲樂舒聽一樓零座鬧紛紛的,有人拔高聲音質問,“怎的這金山眉如今一壺要一貫錢了?打量著這茶隻有你家供應,便獅口大開嗎?”

樓裏的夥計忙安撫道,“李爺,這茶錢可含了歌舞表演呢,貴是貴了些,可咱們家的姑娘婀娜多姿、惹人憐愛,金陵的美人盡在我們樓裏,您單單坐在這兒便能大飽眼福,您說這茶錢值不值?”

有人附和道,“算了算了,我說爺兒,那茶山如今姓了文,他們自然想將這金山眉籠在自己手裏,你偏好這口,又不肯以其他代飲,便隻能多看看美人,把那差價給看回來了。”

“什麼美人,這樓裏的姑娘早看膩了,那鳳仙兒又從了良,如今這樓裏還有幾個值得爺花這麼多茶錢的?”

“原來是嫌茶樓裏的姑娘看膩了,想要嚐嚐鮮了?這還不簡單,找吳管事的去!”

眾人聞言,嘩然而笑。

其實能上這裏來飲茶的人,非富即貴,誰也不差那點錢。

隻是文家仗著與官府有交情使了手段占了人家的茶山,還搞壟斷、坐地起價,賣相太過難看,個別耿直之人實在看不過去也會杠上幾句、發泄一番。

不過誰也不敢真的與文家撕破臉對著幹。

雲樂舒不理會身後的鬧鬧哄哄,取了馬兒顧自離去。

遠山青青,煙霧迷蒙,雨雖停了,青磚石道卻還是濕噠噠的。

雲樂舒已不著急趕路,便隻悠閑地牽著馬兒在街上溜達,聽著喧鬧的叫賣聲,卻忽然有了點頭緒,想到了一些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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