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這是何苦呢?”文淵看起來很是心疼的樣子。

“宮裏明爭暗鬥,君亦止他護不住我,我幾次遭人陷害,實在怕極了。”

文淵自然想到表哥提過的五台山臘梅林,也聽說了她當日的慘狀,頓生憐惜之心,“你拚了命的,就是想保全自己,我很欽佩,隻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如今流於宮外,漂泊無依,若不尋一處良木而棲,隻會更加艱難。”

“我大可告訴你一個秘密,皇甫家下了死令要殺你,一旦你被他們拿住,後果你也可以想象得到,如你所說,宮裏的熹珍夫人必然容不下你,君上也因你私逃之事龍顏大怒,你若是被他的人拿住,也是生死難料。”

雲樂舒幾乎可以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沉默了許久,垂了眼睫,無辜地抬眼看他,“我知道皇甫明月恨我,也知道君亦止下了緝捕令,城門戒嚴,我怎麼逃......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眼睛裏有淚光閃動。

那雙眼睛像是在哀求,像是在求助。

文淵心下一軟,循循善誘,“我為何把你接到此處,你還不明白嗎?全是對你的一片真心,不然我大可把你的行蹤呈報到宮裏又或者將你轉送到皇甫家的人手裏,左右得宜,我怎麼都能立個功勞。”

呸!他管這叫“接”?有這樣接人的嗎?

雲樂舒眼裏流出一絲感動來,握著文淵的手,緩緩道,“我所求無非一安身立命之所,可天下之大,竟到處暗藏殺機,此番曲折辛苦、步履維艱,我實在累了,我願意......”

一雙柔軟的手主動親近,文淵不禁耳熱眼花,反抓住她的手,啞聲道,“願意什麼?”

她這個樣子是要被說動了不成。

“如若文公子不嫌棄,我願意常伴左右,為爾分憂。”

文淵欣喜地挑眉,順勢把她摟在懷裏,“你如此聰慧,自然知道該怎麼選,你真沒叫我失望,你放心,這聽雨別苑隱蔽得很,不會有人發現你的,你便安心在此住著,我雖兼顧著茶樓和家裏的生意,卻也答應你,每兩日來陪你一次,可好?”

文淵心裏便如鞭炮齊鳴、鼓聲喧天一般熱鬧極了。

雲樂舒伏在他懷裏,滿臉的嫌惡,語氣卻像浸了蜜似的,甜滋滋的,“好。”

聞著女子身上獨有的清香,隔著衣服都似能描摹出懷裏那具嬌軀的玲瓏曲致,那嬌軀溫溫熱熱地貼在身上,勾得他如墜火窟,渾身戰栗。

他再也沒了耐心,扳過雲樂舒的身體,準備一親芳澤。

“文公子,我這兩日身子不痛快,後背還有傷,可否寬限一兩日,待我......”雲樂舒一急,忙仰頭躲開,懇求道。

話未說完,文淵便冷聲打斷,“你莫不是忘了你早上是如何作妖的,那點傷便是給你點顏色瞧瞧,讓你學乖些,飛釘我用得多了,傷口極淺,她們也給你上過藥了,不耽誤事。”

雲樂舒依舊用兩隻手撐著不讓他靠近,文淵盯著她,越發不悅。

“早上的事是個誤會......”

“你何必狡辯,你向來是個不安分的,不然也不會從宮裏跑出來,又矯飾作戲混進我家茶樓竊取楚天盈手裏的令牌,你當我不知你在我麵前所言所為都是裝出來的?不過給你些麵子不當麵拆穿,你倒真的以為我會被你牽著鼻子走?”

見哄騙不得,雲樂舒索性卸下偽裝,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便攤開來說,你背著皇甫家留下我,就是與皇甫家為敵,若是此事泄露出去,你家倚靠的靠山自然就沒有了,你還會連累韋顯宗一家還有你宮裏那個妹妹,昨夜不止一人看到我的臉,他們都知道是你把我帶走了,你就敢保證他們一個個的都能守住秘密?”

文淵見她又現出高高在上、如同仙謫的神態,覺得這才是真切的她,絲毫不以為忤,不怒反笑道,“他們與文家簽了死契,又是家生子,自然不必擔心守口不嚴,你不必恐嚇,我既然敢把你帶到這裏,自然敢保證你一輩子都離不開這裏,誰又能知道我這處私宅裏藏了個女人呢?”

“我......我早已與人約定好,若我出事便以印記為引前來救我,我沿途留了印記,很快會有人來救我的,而且我還留了兩份書信,如果事情不成,便把我的行蹤連同信物快馬送出,一封送到滬西,一封送到京都,官府馬上就會派人過來查你,君亦止若知道你這樣對我,必不是一百杖那麼簡單,會將你五馬分屍,並抄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