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元大哥回來了。”雲樂舒起身,見元康笑著提了個小籠子進來,定睛一看,才驚喜地撲到他麵前,“是小兔子!”

元康把小籠子輕輕放到雲樂舒懷裏,才轉頭向娘親行禮,元大娘笑他,“多大個人了,還愛玩這兔子。”

元康憨憨一笑,也不反駁,其實這兔子是抓回來給雲樂舒的,他猜女孩子家總會喜歡的,為此還受了點小傷。

“元大哥,你可以幫我在後院立一圈籬笆嗎,我想放它出來。”雲樂舒看著兔子,果真喜歡得很。

元康與元大娘比劃了幾下,便拿上工具和雲樂舒到了後院。

雲樂舒把兔子抱到懷裏,從田裏拔了點青菜,逗著它。

元康拿來之前編好的籬笆,用竹竿一一固定在地裏,偶爾回頭看看坐在石階上逗弄兔子的雲樂舒,心裏很滿足。

“元大哥,你說我們給它取什麼名字好呢?”

“圓圓的,白白的,揉成一團,倒有點兒像個剝開的雞蛋......”

“就叫你圓蛋如何?”

許是覺得太好笑,雲樂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兔子的腦袋,“委屈你了,姐姐實在是想不出好的了,就叫圓蛋了。元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元康轉過身來,不知該說她什麼好,便由得她去,順著她點了點頭。

小兔子通體雪白,眼睛微紅,就像粉色的碧璽珠子,正窩在雲樂舒懷裏不知春秋地啃著菜葉子。

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叫做“圓蛋”也著實有些粗糙了,聽來就像村裏誰家的狗蛋似的。

“還是改用‘元旦’二字吧,元康的‘元’,旦夕的‘旦’,小兔兔,你以後就是這家裏的一份子啦,你也姓元哦。”

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念出,元康心頭一震,手裏的活兒不覺停了下來。

原來從她嘴裏說出他的名字,是這樣動聽。

他轉頭看向身旁巧笑倩兮的女子,眼裏流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深埋心中的愛意此刻再難消匿,可又突然覺得自己不堪,倉促轉過身去,萬分慶幸雲樂舒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小兔子啃完了葉子,便扒拉著要下地,雲樂舒順手放開它。

小兔子興奮地奔向元康栽的菜地,一頓亂啃,她轉頭和元康求情,“元大哥,它還這麼小,吃你一點菜,你不會生氣吧?”

元康沒有轉身,隻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生氣。

籬笆立起來了,元康嫻熟地從地裏拔了幾棵菜,放到籬笆裏,示意雲樂舒把兔子抱進去。

兩人忙完,就勢坐在石階上休息。

雲樂舒看著兔子,輕聲道,“元大哥,謝謝你專門帶它回來哄我開心。”

“以後我不在,你也要替我好好照顧它哦。”她繼續說。

元康知道她遲早會離開,卻還是有些難受,他比劃道,“你要回家了嗎?”

“我和大娘說我很快要回家去了,但其實,我騙了她。她禁不起嚇,我怕我說了實話,反讓她心憂。我告訴你真相,你不要和大娘說啊。”雲樂舒眨眨眼,做出勾指起誓的手勢。

元康頓了頓,伸出手,與她尾指相扣,隨後拇指緊貼在一起。

他知道他此刻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稍稍低下了頭。

“我是官府緝拿的要犯,並非孚兒的表姐,也沒有逃婚一說,他這樣幫我,是因為很多年前我幫過他的忙,他記在心裏想要報恩於我,我滯留在此,隻是為了快些湊齊路費,好直奔槐裏去找一個人——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雲樂舒停頓片刻,看著元康落寞的側臉,“元大哥,騙了你們,我很抱歉,你要是生氣我也可以理解,你......”

元康搖了搖頭,好像在說,“我沒有生氣。”

雲樂舒分明感覺他低沉的心情,她也知道一直被人蒙在鼓裏的感受很糟糕,卻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

元康緩緩抬起頭,強作笑顏,比劃道,“你要找的,是心上人嗎?”

他看見雲樂舒眼裏泛起光彩,又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個男子,應該很好吧,才能讓她的眼裏閃過那樣耀眼的光芒。

他以為自己會比方才聽到她說要離開時更難受,卻不想,反覺得釋懷。

她美麗聰慧,善良直爽,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他存有愛慕之心已是對她的褻瀆,如今知道她有心上人,反能打碎自己心裏那幾分奢念,讓他能完完全全地將她當成妹妹看待。

“他就在槐裏,蹲守在他身邊想要抓我的人恐怕不少,城門守衛可能也很森嚴,我怕我過不去,更怕見不到他。”

一直以來的心憂之事終於說出口,亦有幾分發泄的意味,雲樂舒撐著臉,微微吸了口氣。

元康想起自己出入槐裏時被強令搜身,身旁還有女子被守衛拘下細查,才知原來是這個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