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關姑娘是誰?(2 / 3)

真是難為他們還把樹搬來了,雲樂舒側身問道,“元大哥,這是你砍的嗎?”

元康點了點頭又瘋狂搖頭,在她麵前一通比劃,雲樂舒凝神看著,卻依舊理解得很費力,這完全超綱了。

在她焦頭爛額之時,人群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康兒......”元大娘拄著拐杖,氣喘籲籲地走到他們二人麵前,見元康身上諸多傷處,眼裏含淚。

元康忙扶著她坐到樹下,才重新用手語比劃。

孫家人仍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便是元康長了十張嘴,又怎麼說得清這樹是公家的還是他家的,總歸這樹是他揮的斧頭,他也已經認了,就是真鬧到縣衙去,牽扯到兩個村子,又要提審問詢,也非得熬他個把月。

他孫家自是無所謂,元康隻怕等不起。

元大娘忍著淚,對雲樂舒道,“康兒說,這棵香樟樹就長在我們村的公家地界,不在他孫家的山林之中。”

原來如此,他們村山林眾多,因村裏人家多往鎮上定居,許多山林便無人看管,因此常常有山火焚林之事發生。

村長便允許村中做柴火營生的人家到公家地界砍伐,一來能使山林不那麼稠密,避免山火蔓延過快,二來有人日日上山,也能及時發現山火,撲滅於微苗之時。

孫勇臉色一變,卻很快恢複成之前那副氣焰囂張的嘴臉,“樹挨著樹,地連著地,你們能拿出證據證明這樹長在你們村的公家地盤上嗎?”

所以,隻要證明樹長在他們村的公家地界上,元康就沒事了。

雲樂舒抱著小兔子,腦中飛快地掠過此前在君亦止案上所看到的一則文書。

大概是說多地因人口遷徙、官員換任、地法變更等原因,致地界日益模糊,爭地奪田之事頻有發生。

君亦止便命各州縣府尹在年前對所轄之地的所有農田、山林等進行重新丈量,確定權屬,這裏按道理應該也向汴州府尹作了申牒,上呈了村裏的土地歸屬情況,並有文書輔圖堪查。

可官府的土地登記詳簿不會對外公布,隻收藏於府衙的經界所,尋常人是拿不到的......

“你指控我大哥伐你家樹木,就該是你提供證據才是。你家那塊地可有砧基簿為證?若有,砧基簿可經村中耆老、經界所勘驗核實?有沒有到縣衙辦理批鑿?”雲樂舒優哉遊哉地逗弄著懷裏的小白兔,氣定神閑地問,冷冷瞥了孫勇一眼。

這一通逼問,一下把孫家數人的氣焰壓散了。

圍將過來的鄉親無不撫掌稱快,對這外鄉來的小娘子肅然起敬。

孫家跑到他們村來欺辱一個身患啞疾的鄉民,還動手打人,威脅恐嚇,何等猖狂。

能有個不怕事的人替他們出頭,可謂大快人心。

孫勇硬著頭皮道,“自然是有!”

雲樂舒又是皮笑肉不笑的,“那便取來讓在場眾人做個見證,若真是我家大哥砍了你家的香樟樹,我們便是砸鍋賣鐵也會把錢賠給你們。”

“不巧,那砧基簿日前不小心丟了,一時半會兒找不來,要麼你就先賠個一百錢,餘下的待我找到了,再來討要。”孫勇挺起胸脯,嘴硬得很。

村民七嘴八舌,笑他鬼話連篇,雲樂舒見狀開始反擊,“你當沒了砧基簿為證,我們拿你沒辦法是嗎?還想要訛我家一百錢,你不知道吧,今年所有鄉鎮重新丈量土地,每塊地的來源、麵積、四至、所屬何人都一清二楚,待找來文書一看便知,何須用上你家砧基簿?”

孫勇才知她原來留了後手,方才是溜著他玩呢,心下氣急敗壞,睚眥欲裂,卻說不出一句辯駁來。

鄉長被拉著急匆匆趕來,便聽到雲樂舒說要找那土地文書來看,頓覺不妥。

這小女子雖知其一卻不知其二,是有這文書不錯,可並非他們想看便能看的。

他看了看當場的情形,又想起方才村民向他描述的情況,便隻站在一邊,準備看那小女子接下來如何應對。

人群裏有人說了句,“鄉長來了!”

雲樂舒轉頭便看到了他,幾步走到他身邊,大聲道,“鄉長來了正好,勞煩您去取一下村中土地明細簿來,讓孫家眾人知道攀誣良民,借故訛詐,外加動用私行這數罪並罰是怎麼個罰法。”

鄉長感覺自己的胳膊給那女子捏了一把,他訝異地對上一雙明亮的雙眸,卻見那雙眼睛甩了一個眼色過來,好在他一把年紀,又有自知之明,才沒有誤會那女子朝他拋來的是媚眼。

他輕咳一聲,順著話柄說道,“呃......這個,我這就回去取。”作勢就要離開。

那孫勇頓時驚懼交加,若是證據確鑿,又有這麼多人為證,鬧到縣衙去,不死也要掉層皮。

他連忙跪倒在地,抱住鄉長的腿不放,“別去別去!我錯了,那樹不是我家的,是我看錯了,還請姑娘原諒我,放我們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