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可願意作我的皇後(1 / 3)

這場叛變如潮湧至,熏天赫地。

皇甫丹與薛家自知已無退路,號令全軍以破釜沉舟之決心背水一戰,加上嶽國馳援獻計,這場戡亂平叛可謂千難萬險。

先是軍中那個精通武學兵法的廉劌,他本在軍中擔任軍師,其人神變不窮,善於任勢製勝,藍玄與之配合默契,二人在榆關一戰大破敵軍,其領命在金陵軍器所鍛造的一批精銳兵器,囊括投擲彈、狼牙捶、飛鑲、戈、戟等,亦是克敵製勝的關鍵。

可榆關敗退後,此人竟莫名失蹤,至今尋之未著。

何堅率汴州都督府屯兵反了之後,趁亂搶掠戰馬、戰車、弓箭、皮甲、櫓盾、雲梯無數,燒後方糧草數十車。

兵器戰馬軍需告急,糧草藥物軍醫均可從滬西金陵調用,可兵器卻成難題。

前線傳來的戰報一封比一封凶險,君亦止給雲樂舒的家書卻永遠和風細雨,安定平和。

雲樂舒與君亦萱心驚肉跳地等著捷報,等成了兩樽望夫石。

自廉劌失蹤後,戰場上逐漸出現多種新穎武器,叛軍似乎深諳圖璧大軍操練技巧,慣用兵器及製敵關竅,所用兵器不僅削鐵如泥,還與圖璧大軍常用兵器相生相克,致軍中兵器損耗嚴重,補給不及。

君亦止等人方知廉劌此人竟投了敵軍。

好在金陵有豐富礦藏,又有軍器鑄造場,工匠都是現成的,君亦止與副將、軍器所主事加急鑄製新軍器,又從其他州縣調配補給,加之征用了楚家的私人冶煉場,方解了燃眉之急。

可沒過多久,金陵遭逢大雨,礦藏挖掘時地表塌陷,死了百來人,鐵礦采掘的速度慢了下來。

這邊鐵礦采掘不順,那頭楚家的冶煉場也出了事,一夜之間被炸成了廢墟。

所幸圖璧兵多將廣,軍隊訓練有素,兵器雖落了下風,亦能斬將搴旗,百折不撓。

戎馬倥傯,險阻艱難地鏖戰半年,在君主及主將的帶領下,圖璧大軍過關斬將,反戈一擊,終於收複獻安、榆關等地,汴州也在陳孚的表裏相援下收回囊中。

何堅帶著親兵逃離,餘下軍隊全部招降納叛,回歸圖璧軍營。

皇甫丹一族,薛文夫婦,君亦榮被當場絞殺,薛若柳與其子已被提前押送返京,拘禁在大理寺獄,薛錦下落不明。

宣曆八年,圖璧終於結束了陰陽易位,皇甫一族矜功恃寵,乾綱獨斷的局麵。

......

君亦止回京時,已經是鷙鳥潛藏,熊羆窟棲的十月。

孟冬十月,北風徘徊,鴻雁紛紛南飛。

君亦止也似鴻雁歸家,將大軍甩在身後,自己輕騎減從奔赴回珣陽,歸心似箭。

有人在等他......有人想見他......

走時未春深,滿城煙柳色,蒙蒙樓台隔,他滿眼不舍,更兼滿心的國禍隱憂。

歸時漠漠北風呼嘯,衰楊葉盡,關山蒼茫,心裏如釋重負,一心隻想見到她......

暮色融金,天地昏昏,阿兆與晏子繆候在少無人煙的支道,身旁停著馬車。

不遠處站著雲樂舒,她正徘徊踱步,遙遙望著城關方向。

天色越來越稠,天地交彙處緩緩顯出一片即將落幕的紫黃色彩,她穿著煙紫色的衣裙,頭戴帷帽,站在風中翹首期盼,逐漸被天際的餘色描摹成一道玲瓏剪影。

輕柔的帔帛環繞在她身上,仿佛隨時就要飛走,帷帽紗巾飄揚,將人襯得渺若煙雲,飄逸得如同敦煌飛天的仙子。

城關方向傳來篤篤馬蹄聲,阿兆激動地扯了扯晏子繆的衣角,“是君上!”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暮色裏的雲樂舒,見她抬手掀了帷帽,信手拋了出去,像一隻靈俏的狐狸,迅捷地往馬蹄聲響起的方向跑去。

白色的馬奔跑在暮光中尤其矚目,阿兆隻覺那馬兒快得幾乎要飛起來,像一道閃電在眼前掠過。

山塢藏在暮色裏,高高的杉樹生長在緩坡闊地上,連綿如畫。

疾趨的女人與攬轡勒馬的男人,在蒼茫天地間,朦朧得隻餘兩道暗影,卻那樣動人。

阿兆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兩道影子。

從很遠的地方迎麵相奔,背後是蜿蜒山塢,樹影重重,那影子奮不顧身地穿行而過,去到彼此麵前,然後融到了一處——

君亦止滾鞍下馬,雙臂張開,靈巧的狐狸迫不及待地撞到懷裏。

“阿止哥哥......”她柔聲喚道。

他捧起她的臉,顧不上回應她,情不自已地吻了下去,兩人心跳得很快,沒一會便覺喘不上氣,這個吻不得不倉促結束。

“你信裏總說安好無虞,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無事。”她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胸。

“回去再讓你仔細檢查,我們先回宮吧。”他聲音裏透著疲憊,雲樂舒觀他臉色不佳,忙扶著他往阿兆、晏子繆的方向走去。

皇甫丹叛國反君,掀起天崩地坼的一戰,令無辜百姓深受兵燹之苦,幾欲令圖璧覆宗滅祀。

此戰雖然奏捷,卻仍有很多戰後建修,州法規複,軍隊休整,安民恤眾的事情要做。

南方還好,除了流民問題,大抵還算正常,北邊,尤其獻安、榆關、金陵幾處淪為戰場的州縣如今一塌糊塗,需要朝廷馬上派人前去主理一應事宜。

聽聞金陵洪澇肆虐,已毀了許多沿河道的房屋商鋪以及低窪農田,汴州、槐裏靠海,馬上又要進入海嘯盛行之季。

圖璧遭此一劫,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