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娘娘,公主說是睡不著,想找娘娘去說說話。”阿兆從艙房出來,行禮道。
君亦止眉梢微挑,有些不悅,“今日便纏著你講了半天的話,這會兒要入寢了還要找,倒是不知你是誰的娘子了。”
雲樂舒睨他一眼,仿佛在說,“你還說你講理?普天下誰會與自己的妹妹爭風吃醋?”
“我去去就來,萱兒頭一回出遠門,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知道,你又不是不知,她那性子是等不及的,準是又想起什麼所見所聞,想要問我來著。”
“那你早些回房,不許說太久的話。”他放開她的手,背手回了房,拂袖轉身的動作,總叫人覺得帶著氣。
雲樂舒與阿兆對視一眼,彼此都笑了。
阿兆早也習慣了,隻笑這君上也真是小孩脾氣。
不過,也隻在皇後娘娘麵前才會發作。
......
嶽國禁宮
午間聽得一陣鼓聲震天,驚動了後宮正在梅園賞梅的女人們。
王後、沈妃、褚妃幾人聞聲,麵色不改,似是早有預料。
以柳昭儀為首的一群位分比較低的宮妃便開始低聲絮語,好奇地往宮門方向張望。
沈妃折了一枝紅梅在手,輕輕撥去殘雪,向王後福了福身,“雪景看久了,妾身有些眩目頭暈,王後娘娘,可容妾身先回宮中歇息......”
酈婼樗還未發話,褚妃卻嗤地笑了,“聽這鼓聲是王上又凱旋歸來了,這回征討的那邊陲小國盛產美玉,沈妃想早些回宮妝扮,討得王上歡喜,占些先機,倒也不必這般假惺惺地做戲,便去吧,左右王後娘娘也不會攔著你。”
“褚妃,少些口舌,王上得勝歸來,姐妹們自然得梳妝相迎,沒什麼可攻訐的。”酈婼樗微微蹙眉。
褚妃勾唇笑,無甚所謂地說了句,“是,妾身謹遵王後娘娘教誨。”
沈妃捏著手中紅梅,微微笑了一笑,“那妾身便回宮了。”
說罷竟直接轉身,隻留下個冷傲的背影。
“罷了,都回去吧。”酈婼樗無奈道。
宮妃們交頭接耳,心思早也隨那鼓聲飄遠了,聽了這話,一個個迫不及待與王後告辭,便急匆匆往回走。
柳昭儀、李昭儀為搶先機,顧不上回宮梳妝,徑直跑到後宮第二道門外候著。
見嶽暻車駕儀仗遠遠而來,迎上前去,嬌滴滴地喚“王上”。
嶽暻身上還穿著帶血的戰袍,雖覺她們有些不識大體,卻也沒怪罪。
此次出征,一舉滅了胡潃,胡潃盛產美玉,據說一玉甚至可易百金。
對他來說,相當於掠奪了一座寶藏。
這寶藏能讓他短期內免於應付欲壑難填的爾瑪人,也讓他又有了一筆巨大的軍資,以備南下之戰。
計熟事定,舉必有功。
離他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他心情實在愉悅,目光從柳昭儀、李昭儀麵前掃過,說話還算耐心,“孤還有事,你們自己尋些事情消遣,不必伺候了。”
柳昭儀俏麗的臉蛋登時蒙了霜,看著嶽暻俊逸的麵容,掐軟了聲音道,“妾等王上許久,便是想為王上斟一杯慶功酒,王上不允麼?”
嶽暻不等旁邊的李昭儀開口,微微闔目,淡淡道,“慎懷,傳孤旨意,晉柳昭儀為賢妃,李昭儀為宸妃。”
慎懷微微一滯,“是。”
柳、李二人愣在當場,呆若木雞。
“晉了妃位,便要搬遷宮室住處,收拾箱籠細軟,你們便先回宮去籌備晉升之事吧。”嶽暻餘光瞥見不遠處往自己方向走來的宮婢,又扭頭吩咐慎懷,“褚妃、沈妃也辛苦了,褚妃晉為德妃,沈妃晉為淑妃,正好她們宮裏的人來了,你去傳達一番,叫她們好生準備吧。”
貴妃、淑妃、德妃、賢妃、宸妃,不過五個正一品妃位,竟這麼隨意地......便定下了四個人選。
就隻為了將人打發走?
流川瞥見一貫戒慎穩重的慎懷一瞬的呆怔無措,差點沒忍住笑。
柳昭儀與李昭儀麵麵相覷,良久才反應過來,撲騰跪在雪地裏,哐哐哐地直磕頭。
嶽暻又闔上眼,“回太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