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等麼?隻能等啊(1 / 2)

她呆呆地看著漫天鐵花,眸中星火絢爛,沒有開口回應,像是沉淪在眸中幻境裏。

後來嶽暻才發覺她的不對勁。

她根本不是在為眼前花火沉醉。

她的眼中一開始隻是茫然和驚詫,後來就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和遺憾,嶽暻等了許久也沒有在她臉上看到半分驚喜,臉上的欣悅黯然沉下,甚至想開口喝止這場打鐵花表演。

小苑夜風習習,她的發輕柔拂過他鼻尖,是淡不可聞的藥香,總是與湯藥為伍的人,身上就會有這樣的味道,像當年的顧嬤嬤一樣。

他遙遙望著對麵寂靜的東次間,心裏湧起一種什麼都抓不住的無力之感,低頭再看雲樂舒時,眼睛裏卻有了一種類似溺水之人遇救的光華。

他並非孑然一身——

她在他身邊,她在他懷裏,他隻要低頭就可以吻到她,他沾染著她的氣息,她身上烙印著與他歡愛時留下的痕跡,她已然是他的所有——

她紅妝韶秀,像塊上佳的鴿子血,他想到的卻是錦衣之下的累累傷痕,他突然驚覺自己曾答應過她什麼,他不能再逼她了,否則她會碎掉,會連現在這勉強維持的翕然靜好一同付之一炬。

他終是緩了臉色,靜靜擁著她,陪她看完表演。

“謝謝。”雲樂舒向打鐵花的藝人輕輕頷首,也向嶽暻道謝。

三名藝人受寵若驚,再次行禮,而後領了賞賜,隨慎懷出了宮。

嶽暻一手攬她的腰,一手摸摸她的手,目光溫柔如水,“喜歡就好,我們回去吧,你的手有點涼。”

兩人一前一後入了帷房,薛芳見雲樂舒臉色不好,忙與兩個宮婢打點盥洗之物,扶她到浴室洗浴。

嶽暻目送她進入南牆的洞門,自己鬆了腰帶,半躺在窗邊的塌上,推開半扇窗牖,肘部靠著引枕,扶額看向窗外那方淺池。

那池子清淺,沉底的彩瓷琉璃片清晰可見,月色清輝寒,水波粼粼色,從池底映射出來的光都是五顏六色的。

宮裏宮外都戲稱這淺池是琉璃瓷銷金窟,天底下最珍稀難得的杯盤碗盞,文玩擺件囫圇個兒地從這窗口擲出,落在池中就成了一文不值的一道風景。

一擲一千金,這池子確實是個銷金的無底洞。

但他認為,這是他對她明目張膽的偏愛,能被外人矚目,被人議論,哪怕被人詬病,他也樂見其成。

天下人都說圖璧帝後情深,說他君亦止對自己的皇後極盡溺寵,堪為天下男子表率,那是被世人公認的一份愛。

如今他縱容雲樂舒揮霍,越是備受爭議,就越是證明他對她的愛別人都看得見,那麼她呢,她並非眼盲耳塞,她怎會看不見,怎會聽不見呢?

他胡思亂想間,浴房走出來兩個宮婢與他行禮。

其中一個道,“王上,娘娘馬上好了,奴婢給您備下換洗衣物,等娘娘出來您就可以沐浴更衣了。”

另一個則輕車熟路地加了兩處暖爐。

他微微頷首。

雲樂舒泡過熱澡,身上爽利許多,人也恢複了些許清明,一出來見嶽暻在窗邊沉默凝思,臉上立即露出笑意,“方才外頭冷,又喝了酒,人都覺得是懵的。”

她試圖解釋她方才為何那般不在狀態,這理由卻很牽強。

覺出她不經意流露出的一絲怯色,他對她的憐惜又占了上風,他春風化雨地朝她一笑,“今夜燕京不設宵禁,本想再帶你去闕樓上看看萬家燈火的盛景的......不過無妨,下回再去也是一樣......孤先去沐浴。”

雲樂舒彎彎唇角,點頭,“嗯。”

薛芳取來藥膏子,喚她,“娘娘,奴婢為您上藥吧。”

嶽暻沐浴一向很快,他從洞門出來,雲樂舒的藥才上了一半。

雲樂舒背對他坐在床頭,薄衫半敞,一片肌理細膩,盡管淤痕猶在,仍是滿目春光盈盈,薛芳正在為她上藥,見他出來,動作一滯,起身行禮,“王上......”

腕白肌紅的一隻手輕抬,拉了拉滑落肩頭的衣領。

袖口垂落,露出一截描摹刺青的腕,木樨刺青落在粉腕之上別有美感,隻可惜手上勒痕還未完全消褪。

嶽暻往床邊坐,從薛芳手裏接過瑞徽白芝膏,示意薛芳退下。

雲樂舒半側身,想知道他欲如何。

“餘下的孤替你搽,還有哪幾處?”

嶽暻溫柔時,全然是個多情的朗潤公子模樣,雲樂舒不覺屏住呼吸,心頭些許淩亂,又兼幾分惶然,不斷回想起此前在這床上的煎熬與淩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