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樂舒強裝鎮定,合上笛譜,將那頁生辰八字悄然夾了回去。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生辰八字裏藏著宋太後一個巨大的把柄,若是查了出來,便可借此攪風弄雨,她絕不能錯過。
她扭身過來,勾唇笑了笑,“無妨,阿妍陪我坐了一下午,用了些茶點和烤梨,不是很餓。”
他屈身拾起一隻散在榻下的繡鞋,握住她垂在塌邊的玉足,蹲身要為她穿鞋。
薄軟的白綾襪抵擋不住男人手上溫度,雲樂舒第一反應想抽走,想到這陣子他百般忍讓,又忍住了。
穿好鞋子,他又轉身繞過屏風去梳妝台前取了一支碧玉簪,親自替她綰發。
“你在外麵已經夠忙的,回來還要伺候我,我都要消受不起了。”她話裏譏誚,聽起來卻像調情的語調。
大掌托起烏緞般的長發,手背輕輕抵著她脖頸後光滑的肌膚,碧玉簪穿過發,略一翻轉,盤成一個慵懶的發髻。
“你大概不知,能伺候你,也是一種享受,這幾日太忙,時感疲憊,但隻要見了你,就覺得一身的疲憊都能消散。”見她今日對自己並不算特別抗拒,他心情愉悅,輕嘴薄舌,情話脫口即出。
她微微一笑,從塌上下來,“沒正形!”
嶽暻也笑,拉了她的手一同出去淨手用膳。
“你今日心情瞧著還不錯,那小丫頭拉著你說了一下午體己話,有什麼好事情,說來與孤同樂。”飯桌上他替她盛了碗羹湯。
“要成婚的姑娘了,還叫人家小丫頭......”湯匙的尾巴被她捏在指尖,另一邊沉在白瓷碗裏,慢條斯理地一攪,再輕輕一提,鮮香的羹湯便送到口中,細嚼慢咽後緩緩吞下。
嶽暻瞧著她,真是像極了一隻正在捋胡須的獅子貓。
光看她吃飯,他也能看出一份意趣來,勾唇笑道,“好......孤不叫她小丫頭。”
“鄺老夫人為阿妍選了個行商的夫婿,人倒是不錯,隻是忙得連自己的婚事都無暇過問,這便有些不大好了。”她又夾了一口雞汁醃筍,慢慢咀嚼。
他眼角盈著笑意,方才入門時的一點疲憊好似都不見了,劍眉微揚,抖擻風發,“她那夫婿經營數家藥材行分號,人很機敏,人脈寬廣,孤特聘為皇商,這幾天都在忙著調集藥材供於前線,孤要的數量不少,自然是忙的。”
見她茫然地看著自己,他好笑地解釋,“總想著與民休息,休戰養兵,老天卻不給機會,既然如此,孤隻好主動出戰了,舒兒,孤會為你報仇雪恨。”
他摩拳擦掌,仿佛下一刻便要揮戈出兵,雲樂舒從他的表情裏窺出嗜戰的狂熱。
就好像打這場仗,是順勢而為,更是綢繆已久,沒有半分的勉強和為難。
雲樂舒心裏震愕,她沒想到嶽暻竟然如此雷厲風行,對打仗行軍之事舉重若輕。
“你要親自出征麼?爾瑪人暴虐狡詐,還有犰偍的死......”她臉色略顯凝重。
見她這副模樣,嶽暻心花怒放,那張好看到幾近邪魅的麵孔滿載欣喜,又透著欣慰,“你總算知道關心孤了......”
“......”她一時語塞。
不管如何,嶽國與爾瑪打仗,對圖璧來說,終究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