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不挪用江關關稅,都是小問題,肉爛了在鍋裏。可是稅款被人劫了,那就是大事了!
這件事如此隱秘,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是誰出了問題?
章仇兼瓊那邊,還是鄭叔清這邊?
運輸財貨的漕船是在夔州附近被劫的,誰問題更大,還用說麼?
數目龐大的江關關稅沒了,賬目對不上,鄭叔清要如何跟李林甫解釋,要如何跟李隆基解釋?這件違規的事情,最終都是藏不住的!
所以鄭叔清就想了個歪招,隻要把責任推給監察禦史方有德就可以了,監察禦史查到這件事,起了貪念,勾結山匪水匪劫漕船,好像也……嗯,聽起來是有點侮辱智商。
方有德查案失蹤,很有可能已經死於溺水。夔州這邊的居民不少人以船為家,每年被淹死的人不知凡幾,也真不差方有德一個。若不是這樣,方有德走了一個多月,何不回來找他兒子呢?
不過鄭叔清覺得,李隆基聽到這個解釋以後,應該會認為他是在欺君。
這件事就很難圓回來了。
“鄭使君,某有個問題不明白。我父並非夔州本地人,與使君一樣,居住長安多年。監察禦史身邊又無多少隨員,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在如此機密的情況下劫掠漕船呢?”
方重勇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鄭叔清問道。
“可是你父死了啊!死人不會說話,出了事就應該把責任推給死人,你是神童,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
鄭叔清被方重勇的問題搞得破防,對著方重勇咆哮道,完全失去了刺史該有的儀態!
啞然失笑,方重勇有點明白為什麼鄭叔清要殺他跟方來鵲了。
死無對證四個字,足矣。
鄭叔清未必有多少陰謀詭計,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落水的人總要掙紮一下,鄭叔清明白,那些用來填關稅窟窿的財貨丟失,他絕對難逃一死,不如死前瘋狂一把,說不定就把棋局盤活了呢?
方有德這麼久不出現,也沒聽說到了長安活動,估計,是真的死了。
書房內忽然陷入尷尬的沉默,方重勇發現,對方雖然攤牌了,但這一手牌,他……好像接不住!
“呃,鄭使君,某能不能冒昧問一句,截留的關稅稅款,有……多少呢?”
方重勇試探性的問道。
要是太多了,他估計就走不出這個院子了。鄭叔清要完蛋,肯定不介意多拖著幾個倒黴蛋先死,大家在黃泉路上一起走,倒也不孤單寂寞。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那是三十萬貫啊!你懂個屁!”
鄭叔清徹底失態,語音中帶著野獸一般的嘶吼。當初他鬼迷心竅的參與到李林甫的安排之中,本指望事成後可以回歸長安在中樞任職,沒想到會出這麼個事情。
“原來隻有三十萬貫啊。”
方重勇鬆了口氣。
要是幾百萬貫以上,那估計真要被這座“錢山”給壓死。但若是隻三十萬貫,還可以考慮運作一下。
三十萬貫的銅錢很重無法有效運輸?
那確實,可是誰規定關稅就必須得是銅錢的?
此時的一兩黃金,也就是37.7克,就可以折算十貫錢!三十萬貫若是在發運前都換成黃金,會很占地方,很不方便運輸麼?
方重勇腦中已經有了一個構想,隻是他需要時間好好謀劃一下。
“你這……人怎麼如此自大,三十萬貫都不當回事。就算把你給賣了,又能賣多少錢?”
鄭叔清不滿的抱怨了一句,方重勇有自信當然不是壞事,可光有自信又頂什麼用?
“鄭使君,其實某認為,朝堂諸公不會在乎夔州關稅是不是被挪用到邊鎮了,也不會在乎劍南軍劫掠南詔這件事。錢上麵沒有寫名字,隻要是能撈到錢,把窟窿補上,這盤棋就活了。”
方重勇不動聲色的勸說道。
鄭叔清一愣,那種感覺就好像迷霧中忽然看見一道亮光一般!
對啊,隻要是錢,管他是邊鎮搶來的,還是自己想辦法補上的呢?
“如果郎君能想出辦法把錢補上……我便帶你去長安,送你入學堂,科舉考取功名!這件事解決了,我便與你家沒有仇怨,我們之間也沒有你死我活的衝突。
你有沒有辦法呢?夔州這裏……富戶不多。”
鄭叔清壓低聲音問道,最後還不忘提醒了一句。
很顯然,他當初想過在夔州本地殺幾頭豬去補窟窿的,隻是不知為何最後沒有成行。
“給我三天,三天之內,必有答複。”
方重勇斬釘截鐵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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