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爭執(1 / 2)

離九沒有說話,隻牽著解遂的一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禦白這結論雖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也清楚,這是諸多不可能裏最貼近真相的一種可能。

解遂仿佛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往前一步,冰冷的胸膛貼上他的後背,那胸襟寬闊堅實,讓他那顆空懸不安的心突然之間有了依靠。

“當年因他魂魄有缺損,你將他當作邪物,卻又以為自己看錯,後他的魂域中被放入贏勾碎魂,你便忽略了那處缺損,直到他體內禁製鬆動,那東西在他體內醒來。現在想來,你有沒有覺得,那處缺損正是因為他體內獸魂被壓製了?”禦白繼續道,“怪不得贏勾會選擇他,這世間怕是再沒有比犼的身體更為強健的肉|體了。”

時雲聞言微愕:“贏勾想借由他的身體重生?”

禦白道:“贏勾的三魂現便在他的體內,你那法器能將獸魂勾出,想必勾出贏勾的魂魄應該也沒問題吧?”

時雲看著解遂皺了皺眉,而後向離九走了過來,離九眉間微蹙,後背抵著解遂緩緩後退。

“你想救他?”時雲問。

離九點了點頭,卻仍警惕著,不讓時雲靠近解遂。

時雲在他身前不遠處駐足,隻視線一直落在解遂身上:“但他已身死,且已經屍變,你可知逆天而為會有什麼後果?”

解遂似乎能感覺到威脅,貼在離九身後,一雙渾濁無神的眼看著時雲,喉中發出“嗚嗚”低吟。

離九握著解遂一手轉身,輕撫解遂冰涼的側臉,待得解遂稍稍安靜了些,方回過身來,道:“千年來,我斷卻世俗雜念潛修仙道,終是渡不過那道雷劫,禦白行事隨心,反倒輕鬆渡劫。敢問仙長,這是否算是天命?”

時雲看著他,沉默片刻,似乎歎了口氣:“天命難違,你注定成不了仙,便放棄這念頭吧。”

“仙長也知天命難違……那麼,若能救下他,也當是天命,又何來逆天一說?”

時雲被噎得一瞬,蹙了蹙眉:“但他如今這副模樣,即使贏勾三魂離體,也不可能再恢複如初。”

“所以我才來向你要回那縷獸魂。”

“獸魂不能給你。”時雲決然道,“犼乃凶獸之首,這世間本就無人能降。現如今這幼獸獸魂離體,尚無意識倒也無害,但若它歸體後,這世間再多出一隻犼來,對這天下來說,指不定會是一場浩劫。”

“仙長又如何斷定他會為禍世間?”

“無法斷定,但我不能冒險。”時雲說著,一手抖出佩劍握在手中,一指離九身後的解遂,“抱歉,他不能留。”

離九麵色從容地略一頷首,垂眸道:“既是如此,那麼得罪了,時雲仙長。”

“千萬年來,凶獸犼為保這地底一族,在它血液淌過之地,一切妖邪法力盡都失效,你保不住他的。”

“那也總得試試。”

話音落,獸心表層的黑氣驟然間滾蕩翻湧,絲絲縷縷向離九彙聚而來。

時雲驟然看向石窟中心的巨大球體,又蹙眉看向離九。

離九緩緩抬眸看向他,眸中黑氣自眼角漫開,漸漸浸滿整個眼球。

時雲頓時神色一凜:“你被種了魔根?”

濃厚魔氣漸漸脫離石窟中心發光的球體,獸心光芒霎時暴漲,亮到發白的烈焰如刺般穿透表層稀薄的黑氣,驀然炸開一團炫目強光,注滿整個石窟。

待那陣白光散去,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已在石窟中戰作了一團!

禦白惱憤地站在原處,緊緊攥著雙拳,一口銀牙咬得嘎吱作響。

他真是要被離九氣死了!

時雲修行六百餘載,莫說他與離九如今妖力盡失,即使他們二人妖力全盛時聯手也不一定是時雲的對手。沈晏河那廝的魔根又如何與之抗衡?

他這些年結下的仇怨不少,早已練就了一身審時度勢的本事,一般來說,遇到時雲這般強勁的對手,當是能跑則跑。

然而離九如今被魔根侵擾了心性衝動出手,眼下這局麵卻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位仙長,我是與你不熟,但你的事跡我也聽說過一些。”

禦白話音剛落,隻見身旁一道身影倏然衝出,他眼疾手快,一把攥住解遂,竭力將其按住,語速很快地說道:“五百多年前,你為了心中所謂的‘大義’弑殺手足,致使你山陰時家名聲大振,但在往後的日子裏,你是否為此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後悔?若我所聞非虛,那時的情況與如今也有幾分相似,難道五百年後的今日,你仍要與當時做同樣的選擇麼?”

時雲神色微動,緊了緊握劍的一手,一語不發地接住離九一擊,劍身銀芒暴漲,衝散了離九一身的黑氣,將之衝摔回地麵。

離九挾著一身魔氣,向後滑出一段,穩住身形,又要飛身掠起,禦白“嘖”了一聲,鬆了解遂搶上前來,攔住離九,將他推至一旁,按在一處岩壁上,壓低了聲音喝道:“你給我清醒一點!那魔根是你的嗎你就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