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白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盡量語氣平緩地說道:“是,妖丹是我取回的,但我不也是為了你?況且你也知道,你的妖丹壓製一縷贏勾的碎魂尚且勉強,根本壓不住贏勾三魂,他遲早……”
“我再說一次,滾。”離九隻麵色陰沉地看著他,眼中黑氣浮動。
禦白隻怕激得他再度催動魔根,隻得投降:“行行行,你不想看到我,我走,但你切不可輕舉妄動,想救他,你得等這獸心徹底淨化……好好好,我不說了,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禦白說是走,卻也沒走遠,陰沉著臉,沿著石壁上的豁口,來到了崖邊飛瀑之上的黑水溪流邊。
他站在崖邊的一塊大石上,冷眼看著這燈火璀璨的地底城池,一股巨大的破壞力在他心底滋生、暴漲,隻想將這眼前的一切徹底摧毀。
他咬了咬牙,在大石上盤腿坐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勉力壓製著他內心深處無法遏製的那股戾氣。
如墨的溪水自豁口深處的黑暗裏洶湧而出,又在崖邊傾泄而下,那嘩嘩水聲仿佛有一種靜心的力量,漸漸撫平了他那充斥著殘忍暴虐的內心。
嘣的一聲輕響混雜在耳旁不絕的水聲中,禦白左耳微動,一道極細微的破風聲緊接著倏然而至,禦白翻身躍下大石,一枚箭矢便擦著他耳際飛過,隱沒於另一側的黑暗裏。
下一刻,足有十幾枚箭矢自豁口處的黑暗裏接踵而至。
禦白失了妖力,判斷力與反應力均有些不足,一枚枚箭矢攔住了去路,逼得他隻得後退躲避。
好不容易壓製的戾氣在那一刻卉湧而來,那股戾氣注滿他的血脈,卻得不到釋放,嗜血暴戾的欲望頓時暴漲,他緊緊攥著雙拳,眸中閃著陰鷙的光,看著那黑黝黝的豁口內側,咬牙冷冷道:“暗處放箭搞背後偷襲可算不得什麼好漢,可敢出來一見?”
說著,他上前一步,一枚箭矢又自黑暗中射出,釘入他腳前地麵。
黑暗中一道低啞的男聲道:“城主有令,生死不計,放箭!”
禦白徹底黑了臉,再不顧那隨時會襲來的箭雨,幾個箭步衝入豁口處的黑暗中。
一時間,慘叫聲、箭矢破風聲與箭矢射入肉|體的聲音混成一片。
黑水溪流邊,城內燈火殘光映照下,禦白目眥欲裂,他身上插了足有四五枚箭矢,而他卻似毫無感覺一般,一手揪著一人脖頸,一手一根根掰斷身上插著的箭矢,將那人用力拋出,那人便慘叫著摔入一旁激流卉湧的黑水中,被衝下了黑水飛瀑。
這時,一道敏捷的身影自旁側黑暗中倏然射出,禦白未及防備,被那人一掌擊中胸口,蹌踉著後退,喘息著一腳踩進崖邊洶湧的水流中,險些一腳踩空摔下懸崖。
未待他站穩,那人箭矢架上長弓,瞬間連射數枚。
緊接著,一道身披鬥篷的黑影自黑暗中驟然躍出,向他疾射而來!
禦白被箭雨一擾,更是無暇他顧,最終被那倏然閃身上前的鬥篷人一掌拍下懸崖。
那人站在懸崖邊,整張臉隱沒在帽簷下的陰影裏,隻握著長弓的一手爬滿縷縷黑紋。
豁口處的黑暗中,幾名手持弓箭的鬥篷人相繼走出。
那將禦白擊落的鬥篷人反手抽出一枚特製的箭矢臨空一射——
箭矢挾著橙紅光芒在空中炸開一朵微型焰火,而後他做了個手勢,領著餘下的幾名手下,往石窟的方向走去。
石窟內,獸心光芒忽然閃爍起來,表層黑氣和著橙光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