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遂點了點頭,盤膝坐好。
頓時,無數細碎光點緩緩自他胸口飄出,向那巨大的獸魂飄去。
那聲音又道:“犼本性受惡念主導,獸魂歸體後,尚需些時日與它融合,在此期間,你須得時時壓製它,切不可被本性中的惡念主導。”
解遂聽了這話,微微一愣,問道:“您……不與我一同回去麼?”
“你是我兒,可他們也俱是我的子民,我暫時無法丟下他們與你離開……”那聲音歎了口氣,“這些年,是我虧欠了你。”
話音落,那幼獸獸魂緩緩騰空,拖著一尾細碎光點,向解遂飄來,又自他胸口緩緩沒入。
解遂頓時隻覺一股灼熱之力自胸口向四肢百骸漫開,似電流般劈裏啪啦地燒灼著他的血脈,令得他神智模糊,最終再撐不住,閉眼失去了意識。
離九嚇了一跳,忙蹲下身去探試他的鼻息。
“他沒事,讓他睡吧。”
那聲音說著,轉而又問離九:“你叫離九?便是那隻修仙的九尾狐?”
離九起身,恭謹地點了點頭。
“二十年前,我聽說過你。”那聲音道,“方才我觀你意根缺損,又被魔根擾了心性,你也須時時按捺心性,那魔根之力切不可再用,否則便是遂了那為你種下魔根之人的意。”
離九頓時想到時雲的話,蹙了蹙眉,問道:“我意根缺損……可是人為?”
“這世間一切具有靈識之物生來本是善惡參半,卻因各人經曆不同,有人善念強於惡念,亦有人惡念壓製了善念,而你意根中惡的那一念被人為地剔除了。”
離九微怔:“所以……我並非生性如此?”
“或許。”
那聲音靜了片刻,補充道:“你的惡念被剔除後,當有一個受體,用以承受本該屬於你本心的惡念。”
離九頓時隻覺當頭一棒,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兀自喃喃道:“所以,我才渡不過那道雷劫?”
“這世間萬事萬物,乃是順應天道而生,成仙抑或是成魔,均是你遵循本心參悟的結果。但你意根不全,所行之事,有些並非出自本心,你隻能補全意根,循著本心,方能全你心中之道。”
未待離九說話,那聲音又道:“我兒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此後,便將他交予你了。”
話音落,心室內壁光芒漸漸暗了下去,唯餘解遂胸口散出的細碎光點熒熒閃爍著飄向那巨大的獸魂額心。
離九愣愣地點了點頭,良久才反應過來,追問道:“前輩,那我該如何補全我的意根?”
那聲音毫無回應,心室內隻餘心髒躍動的細微“砰砰”聲響,他又喚了幾次,那聲音也未再響起。
解遂這一睡睡了很久,醒來時,隻見離九木楞地睜著雙眼,心事重重地靠坐在旁側弧形的“牆”邊,視線毫無焦距,到他站起來,再走到離九身邊,離九也沒什麼反應。
於是他蹲下身,一指戳了戳離九的臉頰。
離九這才受驚一般地抬眸看向他。
解遂的麵色已經恢複,橙紅光暈打在他臉上,映出健康紅潤的色澤,又仿佛在恍惚一眼見,能見他皮膚下細如發絲的細密光紋驀地一閃。
“好了?”離九問。
解遂點了點頭:“嗯。”
“感覺怎麼樣?”
“……還好。”解遂觀察著離九的麵色,皺了皺眉,“你怎麼了?是我娘跟你說了什麼?”
離九看著他搖了搖頭,總覺得他仿佛有哪裏與平時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隻道:“你娘又睡了。”
“我知道。”解遂握住他一手,拉著他站起來,“這就走吧。”
話音剛落,離九隻覺一眨眼,二人便又站在了那獸心所在的石窟中。
他們在獸心中待了近一日,此時那些鬥篷人俱已離開,石窟中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碎石墜了滿地,而那獸心表層的黑氣已完全消失不見,似一顆微型太陽般散發出熾烈光芒,刺得人眼灼痛。
“大哥哥,大哥哥!”
入口處忽而一道瘦小的身影飛奔進來,踉踉蹌蹌地繞開滿地的碎石,跑到二人跟前,撐膝喘息片刻,才抬起頭來,焦急道:“另一個,與你們一起的那個,他們要燒了他!就在今日!”
解遂看了離九一眼,挑眉問道:“誰?”
“就那個與這個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
未待少年說完,解遂就皺了皺眉:“禦白?他也在這裏?”
離九卻沒回答他,隻問那少年:“他在哪裏?”
“應該在城主府內,城主的私人刑場,你們要救他嗎?我可以帶你們去!”
離九點了點頭,抽出解遂握著的手,匆匆向出口走去。
解遂蹙了蹙眉,快步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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