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希受驚般地驟然收住腳步,打斷道:“不可不可,他乃是獸身,若是被魔氣浸染,咱們便會多出一個強勁的對手,那神獸萬年道行,治不住治不住。”
重希搖頭晃腦地歎著氣,又走了兩步,穿過門洞,視野豁然開朗——
他們又出來了。
曾語單跟在他身後出來,迎著天光眯了眯眼,忽而一指天際,“咦,那是……啊,是師兄!”
重希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天際盡頭,霞光鋪了漫天,一個黑色的小點自遠處極速俯衝而來,愈來愈近。
曾語單蹦跳著衝他們揮手:“師兄師兄!這裏這裏——!”
神獸猙馱著卓聞,在兩人身前落地,卓聞長腿一掠,從神獸背上滑下,一臉的焦急,“師父,師妹,看到師弟了麼?”
曾語單道:“咦?師弟回來了?”
“哎,”卓聞哭喪著臉歎了口氣,看了眼那黑霧翻湧的門洞,視線移向琅華,“他怕是已經去城裏了。”
“他去城裏做什麼?”曾語單問。
卓聞悶頭就往門洞裏衝,“他去救離九公子,咱們得盡快找到他,他現在尚未能完全融納獸犼的內丹之力,極容易被浸染……”
“哎師兄師兄你慢點,你在說什麼?什麼什麼狗?”曾語單跟上他,一臉難以消化地皺著臉眨了眨眼。
卓聞頭也不回、語速極快地說:“哎呀,來不及解釋了……簡單來說,師弟他娘是獸犼,離九公子被種了魔根,被沈晏河操控了,剩下的慢慢解釋……咦?我怎麼又出來了?”
卓聞站在門洞入口,麵朝著門洞外的二人,一臉的茫然。
重希道:“闕安城已被納入了六蘊鏡中,我們試過了,進不去。”
卓聞眨了眨眼,看向琅華。
琅華一言不發,隻一臉麻木地看著他。
“大個子,你早察覺到了對吧?你就看著我往裏麵衝!”他就說琅華怎麼不跟上也不攔他!
琅華鼻子裏哼哼一聲,移開視線,上前兩步,一手隔開他,回頭問重希:“去鏡中?”
重希道:“不不不,去城裏。”
琅華略一頷首,一手略略抬起、一推,那幽黑的門洞瞬間被金光燒灼出一道碎光絢爛的甬道來。
卓聞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那師弟的性子他了解得很,脾氣倔得跟頭牛似的,即使他們現在去鏡中找到人也無濟於事。現下當務之急,須得先去修複城中的陣眼,待得陣眼修複,必然會削弱沈晏河的力量。
他歎了口氣,卻突然想到什麼似地,拽了一把琅華,“大個子你……你就別去了吧。”
二人身後的曾語單附和著猛點頭。
琅華乜著卓聞挑了挑眉,“擔心我?”
卓聞被問住了,眉頭糾結著扭來扭去。
琅華靜靜看了他片刻,移開了視線,“沒事,走吧。”
與此同時,鏡中,窞池上方的煙柱如龍卷般插入雲霄,攪動了層雲。
龍卷中心的塔樓內,禦白一身的抓痕血印,雙手被兩條筋繩懸吊著,那隻怪物從身後纏著他,一手仍插在他的胸膛中,牢牢地握著他的心髒。
另一側,離九昏睡在地,沈晏河在離九身旁蹲下身,一手貼上離九胸口,嘴角勾了勾,而後略略側首看向禦白:“你確定要我剔除他體內的魔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