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淩願欣依偎在晏辭的懷中蘇醒。

曠野的夏夜並不似薊川城中那麼炎日,過了子時,掠過的晚風甚至還帶有淡淡的涼意。

她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寢被,裏邊也已經換了一件貼身的新紗裙。

回想起昨夜的繾綣纏綿過後,晏辭淡定從容地在車中軟榻下方的箱子裏,翻出他一早備好的手帕和衣裳,為她細心擦拭再更衣......

淩願欣終於意識到,晏辭帶她來到這裏,從頭到尾,除了祝衡在他們用膳時突然現身,什麼都是他計劃好了的。

就連在半路上趕走溫離,都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難為你想得那麼周到了......”少女揉了揉自己還有些昏沉的腦袋。

抬起一隻如玉泛粉的小胳膊,使壞拱了拱男人的胸膛,輕嗔著,“莫非,這也是阿辭蓄謀已久的事情麼?”

“嗯。”

晏辭發出澄澈的笑聲,帶了幾分饜足,“願願先前對臣說過的話,臣,可是惦記得很啊。”

男人修長如玉的身姿側臥在她身側。

他撐著腦袋,眼眸漾著淡光掃過她的麵頰,緩緩啟唇:

“什麼四個小金鐲子,什麼‘阿辭莫不是看不起自己,還是看不起我’......”

“臣還有言在先,說臣會瘋的。但願願卻說,臣可以瘋......”

晏辭的唇角一直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神色慵懶,嗓音低迷。

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複述著她先前撩惹自己時那些大言不慚的話,又酥又抓耳的低沉嗓音,不停地為淩願欣的耳朵撓著癢癢。

更是把她的心肝撓得稀裏糊塗。

淩願欣嬌羞地抿起唇瓣,被他一番話激得俏臉泛起石榴似的紅。

過了好半天,她才輕咬貝齒,低下腦袋罵了自己一句:

“浪蕩。”

......

今日早晨的陽光,還算溫和。

晏辭陪著淩願欣在寢被裏溫存片刻之後,便主動起身出了馬車。

碩長勁瘦的身軀禦上白馬,駕著馬車,前往薊川城區兩人暫住的府邸。

而淩願欣就像昨日那般,靜靜地坐在車中。

望著她的阿辭在前方策馬揚鞭的背影,前世那般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

與溫離不同,縱使一路上有磕有絆,晏辭卻能始終維持著馬車平穩行駛,不給她帶來一點顛簸的感覺。

眼看著就要回到府邸了,一個願望,在她心中愈演愈烈......

隔著那層朦朧的車簾,淩願欣凝視著他高大的身影,思緒徐徐縹緲。

此情此景,她真的好想跟他說些什麼。

可是那番話到了嗓子眼,卻又總是堵住了,怎麼也說不出分毫。

她猶豫著,這樣說會不會太過唐突,會不會讓他誤會自己在見異思遷,會不會勾起什麼沉痛的回憶......

更害怕讓經曆如此坎坷曲折的他,心生芥蒂。

“阿辭......別光忙著駕車了。”

淩願欣突然不受控製地出聲,叫住了他,“不妨,多陪我說說話吧。”

前方很快傳來柔和的回應,“好,臣聽著。”

小公主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選擇按照心裏所想的,把話說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