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嶼看來,廊下的女子此刻一雙杏眼藏清明,柳眉彎彎捎春風,朱唇不點而紅。他不適應的撚了撚鬥篷下的手,隻覺得胸腔裏有什麼要跳出來了。
近了,兩人皆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吳汐往日不是沒見過比江嶼更豐神俊朗的男子,如今卻看著江嶼愣了神,此刻不禁有些臉熱。
見主子和吳大人都不說話,周普免不了尷尬,自家大人畢競是客居,於是暗中扯了扯江嶼的鬥篷。
江嶼回過神,以掌作捶掩住唇角的笑意,“咳,吳大人這是?”
吳汐垂首行了一禮,抬頭麵上已是一貫的溫婉,“聽丫頭說後院的綠萼開了,正想去瞧瞧。大人是去看老太太的吧,下官便不打攪了!”
“朝罷東皇放玉鸞,霜羅薄袖綠裙單。踏雪尋梅,此等雅事確實不可辜負,吳大人快去吧!”
吳汐領著人走了,江嶼看著她的背影,又一次動了念頭。
江嶼愣神片刻,東廂房已是喧鬧起來,且聲音越來越大,直到王媽媽的聲音從屋裏傳來,“快去叫老爺,老太太醒了!”
不等裏頭的人出來,江嶼已經三兩步上了台階,自己掀了簾子往裏進。
“母親!”
屋裏端藥、捧漱盂、奉巾帕的丫鬟們忙亂地行禮,“老爺!”
江嶼擺手,帶著幾分急切往裏走,看見江老太太披了一件出風襖子,下身蓋著錦被倚在王媽媽身上,皺眉吃藥。
江嶼忙從丫鬟手裏接過藥碗,親自服侍老太太吃藥。
一碗藥見底,丫鬟捧上漱口的茶,他接了遞到老太太唇邊,看老太太漱了口,又接過丫鬟奉上擦嘴的帕子,老太太見兒子服侍周到,臉上也帶了笑意,顧自挑了蜜餞含了,便再也熬不住軟了身子,王媽媽忙托住她躺好。
“母親可還好?兒叫大夫過來!”
江老太太一把拉住江嶼,“老毛病了,吃了藥鬆快多了!何苦驚動大夫?我呀!沒什麼看不開的,就是憂心我兒身邊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怕你日後後院不穩!”
江嶼摸摸鼻子,不敢看老太太,“兒子,兒子心裏有人了!”
本以為這小子又要推辭,老太太備了一籮筐的話預備堵他,誰曾想冷不丁聽了這一句。
“有,有人了???”
王媽媽也是一驚,這一路來也沒見自家老爺與哪家小姐結識啊!難不成是底下哪個賤婢蓄意勾引?
萬事開頭難,話已出口的江嶼幹脆道,“事關女子清譽,還請母親屏退左右!”
一會兒功夫,除了王媽媽,屋裏丫鬟們散了個幹淨。
老太太激動得一向蒼白虛弱的臉上都出了紅暈,扯著兒子的袖口,“快說,是哪家姑娘?便是出生差些,隻要家境清白、人品端莊,母親馬上叫媒人上門。免得我一病去了……”
“母親!”瞧著老太太越說越離譜,江嶼終是打斷她,“是,是原六品司籍女官吳大人。”
“江大人?”
見老太太一臉疑惑,王媽媽笑了,“老太太不知,咱們如今住的便是吳大人的莊子!那可真真是個端莊大方的姑娘!”
正說著,外頭傳來丫鬟的通傳聲,“老爺,老太太,吳大人身邊的四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