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已經掌燈了,弄玉一邊給吳汐拆頭發一邊和她說話,“姑娘,奴婢方才問過江大人身邊的周二了,咱們明兒這時候就能停靠到揚州碼頭了。後日一早,江家那邊的人就來迎您下船了。”
“好在隻是在船上兩日,若再多幾日我怕是連路都不會走了!”吳汐拿著牛角梳遞給弄玉。
弄玉煞有介事的點頭,“這船上確實是太晃了,剛開船的時候奴婢還站不穩呢!”
畫眉又點了一盞燭台放到近處,“姑娘真會說笑,若日後江大人到京裏做官,從揚州要坐一個半月的船呢!您不去啦?”
吳汐手上挑著明兒要戴的簪子,嘴上不緊不慢,“不還能坐車嗎?到時候讓他帶著行李先去赴任,我帶著你們在後頭遊山玩水豈不正好?”
二喬推門進來正好聽見這一句,立刻笑嘻嘻的開口,“那奴婢可記著了!姑娘坐車的時候可得帶上奴婢!”
“知道啦!知道啦!你再不過來,水就涼了!”吳汐衝她擺手。
二喬聞言才帶著身後端著水盆、漱盂、巾帕、花瓣、香胰子、青鹽的白鷺、四喜上前伺候吳汐洗漱。
船上蚊蟲多,二喬和四喜用艾草將房裏熏了好幾遍才伺候著吳汐上床歇息,畫眉留在最後,她輕輕的拉好帳子,最後說了句,“今夜奴婢在外間守夜,姑娘有事喚奴婢便是!”
夜色深沉,月上柳梢。萬頃碧波搖著皎皎月光,晃啊晃啊,嘩啦啦的浪聲和呼拉拉的風聲裹攜著江家的船揚帕前行。
樓下的江嶼還未曾歇息,周二拎著個食盒推門進來,“老爺,船上書看多了眼睛疼,您歇會兒用點宵夜吧!”說著,從食盒裏端出一碗擂圓。
“夫人那裏可歇下了?”江嶼放下手上的《大齊律》,不知怎的想到吳汐,多問一句。
“燭火已滅,想來是歇了的!”
江嶼端著碗,“那成,吃了這一碗咱們也去睡了吧!”
……
翌日,甲板上剛有人走動吳汐就醒了。守夜的畫眉已經回去歇息了,弄玉正帶著人伺候吳汐洗漱,外頭就傳來周二的說話聲還有二喬模模糊糊的應和聲!
吳汐坐在鏡前搖頭,“這個二喬,在小河莊的時候就愛和周二嗆聲,今兒又是鬧的哪出?”
弄玉還未說話,二喬己經提了食盒進來了,“姑娘,江大人吩咐周二給您送了一碗擂圓來!”
“不就是接個東西,你和他在屋外說那麼久做什麼?”四喜從她手裏接過食盒,將裏頭的擂圓端出來。
二喬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見眾人都在看她,才跺跺腳差惱的說,“周二他,他嘲諷我今兒打扮得像根青蘿卜!”
“哈哈哈哈哈”一屋子人都樂壞了,吳汐也笑彎了腰,抬手指著二喬,“瞧瞧,可不就是根青蘿卜嘛!”
“姑娘!”
因著吃了江嶼送來的擂圓,吳汐今兒的早飯便用得很快。飯後叫弄玉拿了棋子出來和畫眉下棋消磨時間,幾個沒事做的小丫頭便滿船跑的和江家下人認識搭話。
中午用了飯歇了晌午覺,午後吳汐圍爐煮茶,配了兩碟子點心看了兩個時辰的江景,就聽見越來越清晰的人聲和叫賣聲,揚州碼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