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花淡春,月明星稀。一時間,見得水濺荷葉,荇濕明月。一時間,見得夏始春餘,葉嫩花初。
江嶼今日同林玉度幾人被皇上留在宮中飲宴,君臣和樂,一時忘記了時辰,堪堪趕在宮門落鑰之前才得以離開,本就微醺,甫一入後院便見月光如霜,穿過樹縫,斜斜落入廊口,如水波般一一重重,浮照著那立在曲折長廊陰影中的貌美女郎。
許久不曾飲過這麼多的酒,被這月光水波晃得一時眼暈,江嶼隻以為是自家夫人等不及又來迎自己了,想也不想的就打發走扶著他的周二,“夜深了,你且先回去吧!”
外男不便入內宅,往日也是到了二門便被打發走,周二也不覺得有什麼,更沒瞧見長廊裏的人影,因此恭敬的給江嶼行了禮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嶼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入了長廊才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身子一晃,語帶驚疑,“怎麼是你?”
那女子唇邊浮現一抹妖嬈的笑,伸手扶住江嶼的胳膊,“老爺說笑了,妾今夜可是一直在此等著您呢!”
江嶼臉色一冷,正要將人推開,鼻尖劃過一抹幽香,眼前的人影開始重疊,分不清是吳汐還是旁人,隻覺得被女子扶住的那隻胳膊燙得驚人。
“夜已深,老爺既醉了,咱們便早些回去歇著吧!”
聽見熟悉的語氣,江嶼晃了晃頭,任來人扶著自己往前走,滿眼都是歡喜,“是夫人哪!”
……
榮錦堂
軒窗外弦月如鉤,樹影婆娑,夏蟲脆鳴,屋內婦人本手執團扇支著胳膊打著瞌睡,又不知被何處飛來的一隻夜鶯擾了清夢,悠悠轉醒。
“唔——”吳汐打了個哈欠,又忍不住伸手捶了捶近來越發酸澀的腰窩,邊捶邊問從外頭進來的洪升家的,“都這時候了,老爺還沒回來?”
洪升家的一邊伸手幫著她按摩腰肢,一邊勸道,“要下衙的時候周二還來報說老爺被召進宮裏議事去了,這時候還未回來想必是被皇上留在宮裏又不好傳信出來,太太懷著小主子還是早些睡吧!明兒一早,老爺就回來了。”
往日也有這樣的事,主仆兩個都沒放在心上,再加上吳汐實在困得狠了,隻能草草洗漱一番,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破曉,江嶼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氣咻咻的從桂香齋正屋衝出來,身後衣衫不整的撚香白著一張臉追出房門,“老爺——”
江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雙手死死的捏著掌心,腦子裏念著身後的人是皇上賞的才沒將她一把掐死,說出口的話冷如寒冰,“既然你不懂得守本分,那日後就不必出來了!”
話落,不等撚香回神,眼前的人影已經出了桂香齋的門。
胸口裝著一團火,江嶼極力壓製著情緒往外走,直到瞧見榮錦堂緊閉的大門才清醒過來,想起昨夜的事,下意識就要轉身。
“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