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熾熱的陽光透過窗子灑進室內照在一個熟睡的女孩身上,她似乎正在做什麼不好的夢,眉頭緊皺,臉上帶著一絲痛苦的神色。
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女孩子翻了個身,身上頭上的汗水讓她睡的越來越不踏實,在一抹汗水順著腮邊流下來的時候,她終於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大大的眼睛有些發空的望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她眼裏閃過一絲驚悚的神色,連忙用兩隻手去摸自己的額頭。
雖然她是一個累死累活以賺錢為人生目標的銷售員,但是也不能從天上掉個光芒四射、閃瞎人狗眼的聚寶盆來砸她啊,就聚寶盆那體積那重量,錢佳寧覺得自己還能活著絕對是上輩子積德了。
怎麼感覺不太對,她摸著光滑的額頭直納悶,就是被聚寶盆砸不死怎麼也得砸出包來吧,怎麼就摸著和以前沒什麼差別呢?等等,其實也有差別的,細細的感受了下手指撫摸臉頰的觸感,錢佳寧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臉上的皮膚咋摸著這麼滑溜這麼緊致呢?手從額頭滑到臉蛋上,水水嫩嫩的手感簡直讓她不敢置信。
自打工作以來,因為熬夜、工作壓力大、飲食不規律的原因,她的臉上可沒少冒痘痘,後來隨著年齡增長,皮膚也離水潤越來越遠,粗細不一的皺紋從眼角長到嘴角,看著比實際年齡老上好幾歲。
這是在做夢吧,錢佳寧摸著臉有些發愣,剛想起來找鏡子看看臉上有沒有什麼變化,可當她的視線看到周圍的一切後,頓時嚇的從床上蹦了起來,老舊的木床立馬不堪重負咯吱的響了一聲。
這是一間七八平米的房間,藍色木頭的窗戶半開著,窗戶底下是一張老式的書桌,旁邊靠牆的地方立著一個褐色的衣櫃,而她身後是一張看起來就有些年頭的單人木頭床。
錢佳寧緩緩地走到書桌上,上麵堆著一些課本和練習冊,摸著課本外麵包裹的書皮,錢佳寧眼圈有些發紅。自己果然是做夢啊,要不然怎麼會夢到自己小時候住的房子,那時候自己還不是孤身一人,有爸爸、媽媽和弟弟一起陪著自己生活。隻可惜自己當年叛逆不懂事,嫌媽媽管的多,嫌爸爸是個老好人不知道為家人爭取福利待遇,嫌弟弟整天跟著自己屁股後麵惹人煩,可當那輛拉著木材的貨車傾倒而媽媽下意識把自己推出去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一切絮絮叨叨的平凡是多麼難能可貴的幸福。
錢佳寧轉過身,視線落到房門的把手上,若是做夢的話,那麼自己打開房門的話是不是可以看到自己二十多年未見的親人?
錢佳寧膽怯地邁了一步,緊緊握著的拳頭有些發抖,心裏既緊張又擔心,生怕自己連做夢都夢不到他們。
終於走到了門口,錢佳寧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了,她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猛地拉開了房門。
客廳裏正在包餃子的女人聽到開門聲回過頭來,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小米醒了呀,頭還暈不暈?要是還不舒服就再躺一會,媽給你包餃子吃,是你最愛的豬肉芹菜餡的。”
錢佳寧嘴唇抖了抖,一直在眼圈打轉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捂住了嘴無聲的痛哭起來,媽媽,已經離世二十多年的媽媽,終於又夢到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怎麼還哭開了?”李婉珍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錢佳寧自打上了高中以後性格就孤僻了許多,平時在家裏很少說話,像這樣外露情緒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她連忙把手上粘著的麵粉拍了下來,走到錢佳寧麵前剛想去摟她,可又擔心女兒會不高興,有些躊躇的沒敢把手伸過去。
錢佳寧見狀更是心酸,她一下子撲到了李婉珍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李婉珍有些意外地摟住了她,隻當女兒遇到了什麼委屈的事,連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因為考試沒考好的原因?還是和同學相處的不好呀?”
感受到母親的體溫,錢佳寧緊緊地摟住了媽媽,臉上的淚水把李婉珍的衣服都給浸濕了:“媽媽,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和爸爸還有弟弟。”
“怎麼這是?媽媽這不在這嘛!”李婉珍因為手上有麵不好拍女兒的後背,隻能用手肘碰了她兩下:“是不是做噩夢了?沒事了,醒了就好了,快去洗洗臉,一會你爸和你弟就回來了,咱煮餃子吃。”
話音剛落,大門就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錢佳寧立馬轉過頭,正好看到一對父子從外麵進來。
“媽,中午吃什麼呀?我都餓了!”小男孩跑了進來,看到錢佳寧滿臉淚水又停住了腳步,一臉緊張地看著她:“姐,你咋哭了?是不是咱媽實在沒忍住把你給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