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真嘿嘿幹笑兩聲,果真坐下來抄起了作業。
臨近考試,課業越來越重了,可是有幾個代言吳真舍不得放手,隻有請假去拍。
幸好自己的成績夠好,老師也不說什麼,隻要她按時完成作業就成。
吳真沒發現,她抄作業的時候,吳輕閑一直怔怔盯著她。
一絲碎發從緊繃的頭皮上落下來,遮住了她半隻眼睛。
溫柔的手拂過,靜靜替她撈了上來,別在耳後。
這個動作吳輕閑做過千百遍了,吳真沒當回事,繼續奮筆疾書。
”阿真,今天是……”耳畔,少年開口。
“今天放學後有重要的事,電視台的蘇大哥有約。”吳真打斷他,隨手配了一個化學公式,筆頭一轉,繼續下一題,“今天沒法給你慶祝了,和外公外婆好好吃一頓就是。”
吳輕閑微垂了腦袋,掩去眉間的失落。
“等過兩天,就咱們倆,好好去吃一頓。”吳真抬起頭。
吳輕閑失意的眼底彌漫星光,快活地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
放學過後,蘇行開車來接吳真,吳真話別了吳輕閑,坐上車。
車開了一段距離,她看了眼後視鏡,發現少年還站在原地,望著車開走的方向。
吳真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緒,說不清楚,她心底知道是什麼,全力去拒絕它。
……
“聽歌嗎?”蘇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
吳真點了點頭。
蘇行調出車載廣播,一陣磁性女聲緩緩流瀉而出:
“也許在某個時空某一個隕落的夢 幾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轉動,等一次情潮翻湧,隔世與你相逢……”
吳真在歌聲中,緩緩閉了眼。
她無法再回避了,無法再回避一個少年的感情。
以前是她遲鈍,過了這幾世,日日夜夜的相處,她再不懂就是裝傻了。
“怎麼,學習太累了?”蘇行吹了一下口哨。
吳真撇過頭,搖了搖。
認識蘇行快兩年了,他的變化比上輩子還大。
整個人越發地隨性不羈,亂蓬蓬的頭毛,下巴紮青的胡茬,還有隨便套的衛衣,與卡其色的休閑褲。
“又到哪裏去采訪了?”吳真突然問。
“一個煤礦,那邊很多塵肺病人得不到救治。去暗訪了兩個月,整個人跟個煤球似的。”蘇行睇了一眼車上的盒子,示意她,“阿真,幫我點根煙吧。”
吳真從盒子裏找出了一盒雲煙,極便宜的那種,一點不符合蘇行三代的身份,看來是在煤礦裏抽慣了的。
吳真抽出煙,又找到了打火機。
“給我叼上。”蘇行吩咐。
吳真執了那根煙,遞了過去,正正紅燈,車猛然停了。
蘇行轉過腦袋,兩個人的距離近極了。
男人的睫毛很長,薄荷味兒的氣息噴薄到吳真粉絨絨的臉畔,他看著她,用一種男人獨特的眼神。
熾熱地,毫不掩蓋地,意有所指地……凝視著她。
吳真也直視著他,眼神出乎意料地倔強,手顫也不顫,打火點煙。
蘇行彎了彎唇,沒有說什麼,紅燈過去,他吐了一口煙圈。
少女的意思很明確了,他不會不懂。
兩個人去了市裏唯一的花園餐廳就餐,那是全省最高樓層的頂樓,頭頂星空爛漫,花園香氣宜人。
“這次新聞得了大獎,我會回京城就職。”蘇行舉止優雅地用著餐,無論外表如何邋遢,他的教養永遠印刻在了他的行為中。
“那真是恭喜蘇大哥了。”吳真舉起紅酒杯,裏麵裝的是果汁兒。
“所以你有考慮過麼……”蘇行直視她。
“考慮什麼?”吳真反問。
“跟著我。”
蘇行此話一出,少女一陣失笑,“我跟著你做什麼,蘇大哥,我把你當親人,並不是……”
話語被蘇行的眼神打斷了,“你一直知道我對你的想法。”
“但這是不對的……”吳真喃喃。
“愛上一個比自己小九歲的女孩,就是罪惡?”男人輕笑,眼睛亮亮地,看著她,“阿真,我可以等到你十八歲,甚至……等到你接受我為止。”
空氣突然沉默下去,吳真揪緊了自己的裙子。
“臨州市這地方太小了,發揮不出你全部的天賦,隻有到京城……隻有到京城,那才是天高任你飛的地方。”誘惑的話語徐徐而來。
吳真何嚐不知道,這輩子的機會便是上一次夢寐以求的,她的命運完全變了,那樣遙不可及的夢想如今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