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臨近選拔,出了這麼大一個簍子。
“阿真,怎麼了?”化妝師湊過來問。
吳真臉色發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我裙子不見了……”
化妝師臉色一凜,趕緊喊助理過來,“阿真裙子不見了,快去幫忙找找,人來人往的,萬一是壞心眼的選手藏了怎麼辦?!”
這也真說不一定,方才化妝,吳真再怎麼注意,總有眼光不在箱子上的時候。
這時候拿一件衣服,易如反掌。
工作人員們哄鬧著,開始替吳真留意起來。
“會不會在家裏沒帶來?”一個工作人員問。
“也有這個可能……”吳真下意識咬了咬自己的指甲。
大約過了一刻鍾,所有人都一無所獲。
這時候蘇行走過來,拍了拍她肩膀,“剛才我打電話到你家裏去了,你哥說沒見到帶過去的那條裙子。”
吳真深深吸了一口氣,自我安慰:“沒事,電視台有演出服,一樣的,一樣的。”
就是效果差了點。
“你哥說家裏還有一條備用的,會馬上送過來,別擔心了。”蘇行安慰道。
“你說什麼?”吳真像聽不懂一樣。
“你哥會送過來。”
蘇行下意識按上吳真的肩膀,那一刻,他發現了不對——
吳真沒有動。
放平時,吳真一定會跳起來,然後歡快地拍掉他的爪。
很快,他發現她動了,整個人幾不可聞地顫抖。
如同一隻害怕到了極點的小獸,麵對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出於本能地去逃避。
“阿真,阿真,你到底怎麼了?”蘇行緊張起來,他握住吳真肩膀,半蹲下來查看她的情況。
吳真像魘住了一般,眼角掛著依稀淚珠。
她想起來了,那個噩夢,她記憶源頭……揮之不去的噩夢……
……
就在她十六歲那一年,她從老家跑到了縣城。
那時臨州歌舞團招人,成績差到墊底的吳真想去試試……於是她瞞著外公外婆,一個人偷偷報了名。
彼時,吳輕閑早已經跛了,越發地遭鎮上的人嫌棄。
少年灰頭土臉的,性格也越發陰鬱。
吳真想讓他散散心,說什麼也要帶著他去。
她記得那時候,舅舅還來接了他們,一家人的關係沒有現在這麼差。
那一天……那一天……吳月還幫她化妝來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畫得特別難看,臉都成了猴屁股。
吳真什麼也不懂,還對吳月千恩萬謝。
後來……後來……到了會場後,她發現自己的演出服被人蓄意劃壞了。
正好買的時候,吳輕閑多給她買了一條,說那條比較好看,可吳真執意穿這一條。
吳真哭著跟吳輕閑打電話,叫他把剩下的演出服送來。
……
……
血……鋪天蓋地的……血……
吳真從來沒看見過這麼多血,一個人怎麼可以流這麼多血呢……
他又是怎麼……怎麼在這樣的時候……還能夠到她的麵前,把那條保管的好好的裙子,遞到她麵前的呢……
就在那一刻……她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前途也好,未來也罷,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