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分疑惑,潘浩兀自低頭沉思,不知不覺中,李正飛和白文靜已經大搖大擺的走到了他的身後——由於一眾人等讓位,他倆儼然也有插隊到底的意思。
李正飛說著場麵話,倍兒有麵子的挎著女人往前走,本以為可以一路暢通無阻,可抬眼卻見到了潘浩這張熟麵孔。他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咧嘴笑著的表情也僵住了。
當然,白文靜陡然看到潘浩,上下打量一眼,發現他依舊穿著隨意、不修邊幅,全然沒有身邊李正飛這樣的西裝革履,也是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嗤笑。
至於周圍那些等著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此時目光則都聚攏了過來,期待著一場好戲上演。
留意到現場氣氛的微妙變化,潘浩很容易猜到二人已經到了自己身後。他並不打算當鴕鳥,因此索性主動轉頭看了兩人一眼,麵無表情的和他倆有了短暫的目光交錯,接著便又回轉頭去。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我看到你們了,但那又怎樣呢?我懶得搭理你倆,想插隊是吧,在別人那裏可以,在老子這兒,沒門兒!
李正飛見狀,隻當潘浩是在故作傲氣,忍不住嗤了一聲,瞥了一眼白文靜,他忽然陰陽怪氣的笑道:“文靜啊,你的老相好可真是絕情呢,見了你的麵,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
白文靜白了他一眼,卻半帶撒嬌的跺腳道:“哎呀飛哥你壞死了!說什麼呢?什麼老相好啊?我都說了,當初我就是年輕不懂事,被花言巧語給迷了心啊……”
一番話說得李正飛嘿嘿直笑,似乎是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緊接著他裝出一副老成語氣,感慨道:“嗨!所以說啊,這天道有輪回還真是挺對的,當初他玩弄你的感情,現在就混成這副德行,也算是老天幫你打抱不平了吧!”
白文靜聽得連連點頭,應道:“飛哥說得真好!走吧,咱們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看到他我就心煩!”
說話間,倆人就要邁步繼續往前走,仿佛直接當潘浩不存在一般。
近在咫尺的聽著這倆人的一唱一和,原本不想節外生枝的潘浩,此時心裏自然是哭笑不得。
這對狗男女的臉皮咋就這麼厚呢?說老子花言巧語,玩弄她的感情?說老子從機關出來進報社工作,是遭了因果報應?他娘的,老子看在兄弟婚禮的份上,不想跟你倆廢話,你們卻偏偏要來招惹,那咱們就玩玩吧!
心念一動,潘浩忽然抬起右臂,正好將試圖越過他的倆人給攔了下來。
“排隊呢,就這麼點便宜都想占,你們就不怕‘天道有輪回’麼?”
一句話說出口,頓時惹得周圍發出一陣零零星星的哄笑。看起來,其他人對李正飛的印象也不見得有多好。當然,這幫人更多的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被人當眾“活學活用”的反將一軍,這讓李正飛始料不及。他本能的想要將潘浩的手臂推開,可一連嚐試了兩三次,卻發現這手臂宛如地鐵閘機欄杆一樣紋絲不動。
場麵頓時有些滑稽尷尬,李正飛撇了撇嘴,扶著白文靜的腰肢,決定直接繞過去。他知道潘浩練過功夫,雖然覺得不至於在這種場合發作動手,不過轉念一想:這小子現在已經不在機關了,誰知道他會不會犯渾呢?
顯然,李正飛的這一層顧慮來得有些太遲了。潘浩已經被他剛才的那番風涼話激起了好勝心:他娘的,要是就這麼放你倆過去了,老子還不得被人看扁了嗎?行啊!你們自己要犯賤,就別怪老子不依不饒!
“李副主任是吧?嗬嗬,你倆還是老老實實排隊吧,我不想動手拉拉拽拽的,到時候一來場麵不好看,二來我怕你麵子上掛不住。”又是一句及時的“提醒”,潘浩的話讓李正飛再次發怔。
不過白文靜可沒想那麼多。她畢竟和潘浩生活過一段時間,知道他一貫的性格,隻當他還是那個低調做人,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小科員;如今麵對李正飛,他卻有如此反常的言行,這讓白文靜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嗬嗬,看來他還是放不下我,在這兒借題發揮吃飛醋呢!
帶著一絲得意,當然更多的是輕蔑,白文靜脫口斥道:“潘浩,你想幹嘛啊?嗬嗬,不是我說你,這種場合你跑來湊熱鬧,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麼?我勸你啊,還是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人貴有自知之明!”
說著,她一把拉住李正飛的手:“飛哥,我們走,別理他!”作勢就要強行繼續往前走,同時還意味深長的瞪了潘浩一眼。
這一番話、這一個眼神,瞬間又在潘浩的心裏添了一把火:娘的,你這賤女人,居然也好意思來教訓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