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陳遠帆開始介紹起了兩封舉報信的內容:“第一封舉報信,說的是賈部長在非工作場合,提前將涉密的招標信息透露給外單位人員,也就是在座的潘浩同誌,並且暗示他提前準備,爭取中標達成雙方合作!”
聽到舉報信的內容,賈仕廉冷汗都下來了:吳世通你個王八蛋,老子說這個的時候就你離得最近,不是你背後捅老子刀子就有鬼了!你給老子等著,等這一關過去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他心裏雖然憤怒,但其實也很清楚,這樣的行為雖然違規,但並不足以傷筋動骨。他甚至不知道吳世通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此短暫的思索後,他就索性主動承認了錯誤:“關於這一點,我必須向組織檢討,確實是我錯了!當時恰逢省委發文強調提升網絡宣傳力度,我偶遇了潘浩同誌,考慮到他剛好被省宣領導點名讚譽過,就提議他為天陽的宣傳工作出點主意,這才說到了網上天陽項目。因為招標公告很快就會上網公開,所以我就一時大意,提前把消息告訴了他……”
態度誠懇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賈仕廉頗為後悔的歎道:“這件事確實是我麻痹大意,違反了組織紀律,我會盡快寫一份書麵報告,聽候組織審查處理!”
他這麼一通解釋,不僅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在下班時間還心係工作的好領導,也最大限度的撇清了自己的責任,畢竟稍微提前點把消息透露給一個受到上級領導認可的人,似乎算不上多大的罪過。
陳遠帆一邊記錄一邊點頭,沉聲道:“好的,賈部長,您的解釋我已經記下了,會如實轉告給領導。”
接著,他又把目光投向了臉色發白的吳世通。
此時的吳世通麵臨雙重壓力,心情的緊張程度,自然不是賈仕廉能比的。
“第二封舉報信,說的是外宣辦的吳世通主任,舉報您利用職務之便,對某投標單位進行特殊照顧,試圖人為幹預評標結果——關於這件事,吳主任有什麼要說的嗎?”
麵對指控,吳世通直接來了個茫然無措,喃喃問道:“特殊照顧?幹預評標結果?這也太可笑了吧!我要真這麼做,也總得有個動機吧?陳秘書,我申請組織好好調查一下這封舉報信,這真的不是在汙蔑抹黑麼?”
吳世通的“反咬一口”,不失為一種自保的好辦法。畢竟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沒搞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後捅他刀子!
不過麵對他的發言,陳遠帆顯然不是很滿意,搖頭道:“吳主任,麵對匿名舉報,我們首先要做的當然是核實情況,而不是急著去追查舉報人,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沒有給欲言又止的吳世通解釋的機會,他繼續說道:“從舉報信的內容來看,涉嫌被吳主任特殊照顧的投標人,正是在座的莊若言老師!信上說得很清楚,在吳主任的授意和許可下,莊老師不僅提前把方案交給諸多評標委員過目,聽取了委員們的改進意見,而且還有幸被選中,把方案送到了何書記的麵前……”
又是一番進一步的披露,舉報信的內容居然詳細如此!這讓吳世通徹底慌了神,因為他很清楚,如果是潘浩匿名舉報的話,是絕不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內情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正襟危坐的李正飛,基本確定了背後捅刀的“凶手”,隻不過礙於場合,他不便向其發作。
又氣又尷尬的思忖良久,吳世通終於給出了他的解釋:“舉報信裏的情況,我承認部分屬實,不過我這麼決策,也是為了選出更好的方案,把工作做得更好!我以我的黨性擔保,我和投標人之間絕對沒有任何利益關係,這是我作為幹部一直恪守的底線!”
這樣一來,他用“部分屬實”的說辭來端正了認錯態度,也用沒有利益關係的說法來澄清了原則性問題,算是及時把自己從危險的邊緣給拉了回來。接著他又說:“我也會盡快寫一份書麵報告,徹底檢討問題,把情況向組織說清楚!”
依次問詢了兩名幹部,陳遠帆一絲不苟的做著記錄,這時候,終於把目光投向了潘浩和莊若言等人。
作為外人,他們雙方看了半天大戲,心裏各有所思,卻擔心著同樣一個問題:現在事情鬧成這樣,評標會上的結果究竟會不會作廢?如果作廢的話,自己還有沒有繼續參與投標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