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胸前受製的沈驥隻覺一股強沛暗勁透來,他正要運勁抵抗,那股勁力卻忽然消失無蹤,洛海川哈哈大笑,隨即鬆開左掌,返身一腳,卻是把欒挺踢出數米開外。
“既然沒人尋麻煩,那你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
洛海川慧眼如炬,一照麵就早看出沈驥身上曾經受傷,沈驥心中佩服得五體投地,見欒挺爬起來還要上前,忙喝道:“師弟,不得造次。”
喝住欒挺,沈驥恭恭敬敬地老實回答道:“回師叔,找麻煩的人是沒有,不過我們遇到一夥馬匪劫掠難民,我們倒是打了一架,但遵照師命,並沒用八卦掌。”
“馬匪?尋常馬匪,如何能夠傷得到你?”
“原本是沒事的,可我們兩人一路行來,數天水米未進,師弟他又在路上生了病,所以……”
“好吧,你們兩個受苦了,沒事就好。”
洛海川神情略鬆,又看向欒挺,說道:“你那一招貫耳穿捶,對你師叔來用,不嫌太狠毒了一些麼?”
欒挺嘿嘿一笑,躬身道:“師叔我錯了,剛才看師哥危急,就沒想那麼多,再說您老人家功力深厚,怎麼可能中了我這種後生晚輩的招,莫怪莫怪。”
洛海川啞然失笑,搖頭道:“你師兄弟感情倒好,但你那一招太過求成,胸前門戶大開,渾然忘了後手,我踢你一腳,冤是不冤?”
“不冤不冤,師叔踢的好。我記得師父常說青龍探爪,變化繁複,全在一念之間,今天見識了,師叔功力深不可測,晚輩五體投地。”
欒挺一記馬屁拍過去,洛海川並不在意,卻是笑了笑,說道:“你們一路勞頓,都餓壞了吧,我這就讓人安排飯食和房間休息,你們先去洗漱一下。”
說罷,洛海川轉身離去,但在轉身的刹那,他的臉上卻布上了一層疑雲。
馬匪,到底是什麼馬匪,居然能用外家掌力,傷了沈驥?
洛海川離去後,便吩咐廚房為師兄弟兩個準備飯菜,又叫仆人去收拾客房,師兄弟兩人一路風餐露宿,乍然遇到親人,自然高興萬分。
過不多時,沈驥與欒挺兩人便坐在飯廳裏,狼吞虎咽起來。
但兩人不知道的是,幾乎是與此同時,城外一騎匆匆而來,而這人,正是半個月前在奉天府邊界有過衝突的禿三子!
禿三子這次隻一人入城,並沒有帶他的馬匪兄弟,自己的打扮也是稍作收斂,不再是那凶悍馬匪模樣,倒像是個上山砍柴為生的樵夫。
他對哈爾濱輕車熟路,一進了城便直奔城西而去,在繁華熱鬧的大街上一貓腰,鑽入了一處僻靜的小巷。
小巷的盡頭有著一座破落的廢宅,看其破舊的程度,已是許久沒人住過的模樣,而禿三子偏偏就走到這廢宅門前,左右看看,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方才抬手握住腐朽木門上那有著斑駁銅綠的門環。
啪,啪,啪。
輕輕地拍了三下之後,木門應聲而開,裏麵竟早有人候在一旁,門開見是禿三子,兩人眼神一個交會,便側身放了他入內,這才又往外麵看了看,謹慎地重新將木門掩好。
禿三子顯然不止一次來過這裏,沒有經人引領,他徑直往院落中保存尚算完好的偏屋走去,那門沒關,裏麵卻是無光無線甚是昏暗。
從外麵隱約可見,小屋裏有人正坐在木桌旁,有一口沒一口地品著清茶,隻是光線太暗,看不清其麵目。
一腳踏進小屋,禿三子當即恭恭敬敬地一躬道地,口中稱道:“爺,小的回來了!”
這般恭敬神情與他在外麵作馬匪時判若兩人,那火爆凶悍的脾性更是收斂得幹幹淨淨,看來極為懼怕屋裏那人。
“事情辦得如何了?”
屋裏那人聽聲音也是個練家子,嗓音渾厚有力,沒有理會禿三子的恭敬,而是直接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回爺的話!”
禿三子小心湊前了兩步,才道:“爺令小的以馬匪身份四處劫掠難民,試探當中有沒有會使八卦掌的高手,還真別說……”
他臉上有著立了大功的興奮,激動道:“就在十多天前,還真讓小的遇見了,而且不是一個,是兩個!”
他話音剛落,那人忽地一掌擊在桌子上,哢喇一聲,那梨花木的桌子竟被他一掌劈裂。
“十多天前的事,為何此時才回報!”
禿三子嚇的撲通跪在地上,惶恐道:“回爺的話,那天我們點子背,遇到日本人的軍隊,兄弟們沒躲開,被打散了,我是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跑回來……”
那人哼了一聲,語氣稍稍緩和,低喝道:“廢話少說,那兩人是什麼樣子,用的到底是不是八卦掌,可看真切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