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清晨。
日本領事館內,謝清秋正在洗漱,身後一個日本憲兵肩背著槍,麵無表情的在等他。
這幾個月,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其實按照他的原計劃,本想是等洛楚容當上了武術會的會長之後,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控製洛楚容,進而控製武術會,然後循序漸進的,慢慢從日本人那裏索取更多的籌碼。
他的野心,可遠遠不止區區一個武術會。
但是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他不但自己隻能躲在領事館裏苟延殘喘,還不得不按照日本人的指示,成立了一個精武會,和武術會對抗。
可他自己比誰都清楚,哈爾濱各大門派的精英力量都在武術會那邊,他就算搞出一個精武會,也不過是招攬一些趨炎附勢之輩,有奶就是娘的家夥,成不了什麼大事。
好在日本人總算是動手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占領了大半個東北,現在,隻差哈爾濱了。
等日本人把哈爾濱打下來,攻陷了東北全境,到時候,他的好日子就該到了。
哼,什麼武術會,沈驥,黃炳章,這些人統統都得完蛋,哈爾濱的武林界,終究還是我謝清秋的。
他慢悠悠的洗漱完畢,簡單吃了些東西,才換上了衣服,跟隨在那個日本憲兵身後,往外走去。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總領事先生要他一起前往火車站,去迎接一位特使,總領事昨天通知他的時候顯得很高興,說等這位特使到了之後,全麵占領哈爾濱的日子,就不遠了。
但謝清秋不想和那些日本人一同去,也不想拋頭露麵的出現在人群之中,他隻想靜悄悄的去,靜悄悄的回,算是走一個過場。
他一直認為,就算是做漢奸,也是分人品的。
那些一看就是滿臉奴才相的漢奸,他還不屑於做。
等他掌控了哈爾濱的武林界,再慢慢的擴展自己的勢力,到時候就連日本人,也得看他三分臉色。
謝清秋拿了一根手杖,獨自坐進了汽車,便壓低了帽簷,對前麵的司機吩咐了一聲,汽車便緩緩開動,往火車站出發。
現在是清晨七點,昨天下的一場大雪將街道妝點的銀裝素裹,謝清秋穿著黑緞麵的棉襖,戴著黑貂皮帽子,打扮的很是低調。
從這裏到火車站還有一段距離,他望著車窗外出了一會神,就閉上了眼睛,想要養養精神。
車子在街道中穿行,平穩而又安靜,車輪碾在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謝清秋靜靜的聽著這雪聲,忽然想起了去年的冬天,大約也是在這個時候,下了一場大雪。
他記得那天洛海川喊了幾個朋友過來,在八卦門的花廳中觀雪賞梅,楚容燙了幾壺田家燒鍋的酒,大家吃喝談論,開懷暢笑,滿室都是暖洋洋的。
他還記得那天洛楚容當眾打了一套掌,還非要跟他比劃比劃,於是他下場跟楚容過了幾招。
他原本隻出了五成的功力,想著跟楚容打個平手,哄她開心,但沒想到楚容的武功進展很快,後來他不得不用出七成功力,才堪堪兩人平手。後來他使出一記絕招,楚容躲不過去,竟撅起嘴來,任性的站在原地不動,害的他差點收勢不住,最後一掌打在楚容身旁的雪地上,碎雪紛揚。
他還記得那天楚容假裝不開心地揮著拳頭,說舅舅欺負人,別人都打不過楚容,憑什麼你就不讓著楚容?
他笑了,他告訴楚容,人不能一直贏下去,否則早晚要跌個大跟頭,要經常輸幾場,才會更明白自己的不足。
洛海川也拍著他的肩膀,對楚容說,聽舅舅的話,在這個世界上,現在爹和舅舅是你最親的人,也是唯一會真心對你好的人……